“快了……”吴成简咬着牙翻起身来,“子丨弹丨上好像被喂了毒……”
陈丰实心里一颤。
“把大爷护送到楼上……”方不为又软绵绵的躺在了地上。
只凭三个刺客,竟营造出了连环阵的架势,一环套着一环?
方不为暗暗的心惊。
“好!”高振生应了一声,又黯然说道,“医生马上就来……”
在他看来,方不为中了两枪,一枪打进了腰里,而且子丨弹丨上还喂着毒,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迎上高振生像是在瞻仰遗体时才有的眼神时,方不为才反应过来。
“赶快,只要是没死的,先把子丨弹丨挖出来,伤口周边的肉也尽量挖出来……”
子丨弹丨上的毒素全部通过血液流到心脏,也得需要时间,只要挖的及时,说不定就能保下一条命来。
高振生点了点头。
“噌”的一声,方不为扭头一看,跪在他身边的弟子拔出了一把匕道。
“你干什么?”方不为眼皮一跳。
他还以为这个弟子看他没救了,想给他个痛快,也好让他少受点罪。
“九爷,你忍着点,我帮你挖……”
“挖你大爷……”方不为气的破口大骂,“老子不用挖……”
高振生脸色一黯。
看来老九也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
大厅里的尖叫声越来越小。
不是因为听到枪声停了,这些女宾不害怕了,而是她们已喊的没力气了。
陈玉亭半蹲在地上,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具女尸。
刺杀失败了?
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发觉身边有动静,陈玉亭下意识的一回头,看到蹲在她身边的女佣往腰里一摸,掏出了根竹管一样的东西,想要冲出去。
半蹲在地上,正准备伺机而动的何世礼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不是陈玉亭的女佣么,怎么身上还藏着武器?
其实何世礼也不确定这根竹管是不是武器,他只是看女佣一脸怒色,想要冲出去的样子,才做出的判断。
“你干什么?”陈玉亭的脸色有些发白。
“蹲着!”女保镖拉了女佣一把,厉声警告道,“厅内这么多的好手,哪里用的着你去逞能?”
原来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思?
何世礼赞许的笑了笑。
“大爷,我送你上楼!”高振生走到司徒美堂的身前。
“老九怎么样?”司徒美堂问道。
高振生没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陈丰实心里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高振生。
“那就是个白痴!”正包扎着伤口的吴成简骂道,“大摇大摆的站在桌子上,当刺客的子丨弹丨是泥糊的?”
“闭嘴!”黄三德一声怒吼。
要不看吴成简也受了伤,黄三德早就一耳光扇上去了。
“若不是老九在那里镇着,你以为我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司徒美堂厉声说道。
原来是这样?
吴成简恍然大悟。
“吴堂主!”高振生抱了抱拳,“若你侥幸不死,等日后康复,高某人定要讨教几招!”
特么的,说话没过脑子,把人给得罪死了。
吴成简心虚的错开了高振生想要吃了他一般的眼神。
“六哥,小弟知道错了!”吴成简很是光棍的低下了头。
“后面的那两个刺客,都是老九打死的……”高振生沉着脸说道。
黄三德长长的叹了一声。
第一个刺客只是幌子,只为制造混乱,后面那两个,才是真正的杀招。
等于方不为连着救了司徒美堂两条命。
“先上去吧!”黄三德拍了拍司徒美堂的肩膀,“等事态平息之后,再计较也不迟。你若出了意外,老九死了都不会瞑目……”
“好!”老先生咬了咬牙。
高振生护着司徒美堂和几位大爷上了楼梯,正好碰到听到动静后,从楼上冲下来的李在义。
“继续封场,没大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出半步!”高振生交待道。
“老九呢?”李在义下意识的问道。
方不为是高振生的副手,高振生不在,这样的事情交给他才合适。
“在下面……”刘振地生眼圈一红,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里。
李在义脸色变的煞白。
虽然时日不长,但方不为与他们几个处的极其容洽,他根本不敢相信,刚刚还镇定自若的老九,转眼之间便阴阳两隔?
李在义失魂落魄的下了楼。
老大坐堂和老二陪堂正在安抚着宾客,也没有人因为司徒美堂上了楼,把其他人留在大厅而心生怨恨。
在场的人一个顶一个的聪明,谁都能看出来,刺客的目标就是司徒美堂,还往跟前凑,就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傻子才会眼巴巴的跟着上楼。
这个时候没有比大厅更安全的地方了。
老三管堂和老四刑堂带着几个弟子,在给中了枪的客人挖子丨弹丨。
老五张永和在楼上,老六高振生陪着大爷上了楼,独独不见老八和老九。
老九已经死了,但老八呢?
李在义心里又是一跳。
“老八呢?”李在义急声问道。
“和老九在一块……”老四应了一声,又狠狠的一巴掌盖到了吴成简的后脑勺上,“你他娘的能不能不要乱动,子丨弹丨还挖不挖了?”
老子哪里动了?
吴成简委屈的想哭。
就因为说错了一句话,总堂的大爷们个个看他都像是在看仇人。
老八也死了?
李在义像是被人蒙头打了一拳,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他和陈丰实同一年入的门,同一年升的护印和护剑,二人形影不离,守了司徒美堂整整十二年。
比亲兄弟还亲。
“老八,老八……”李在义大声喊道。
“八爷在那里!”一位弟子伸手一指。
李在义定神一看,四周围着五六个弟子,全都低着头,一动都不动,像是在看死尸一样。
“老八,老九……”李在义一声干嚎,疯了一般的扑了过去。
等他推开一个弟子,看到手里拿着一把刀,好好在跪在地上的陈丰实,还有躺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血,但双眼炯炯有神,一脸警惕的方不为,喊声戛然而止。
就像是正在狂叫的鸭子被人一把攥住了脖子。
李在义的双眼直往外突。
诈尸了?
听到身后有动静,陈丰实下意识的回过头来:“你嚎丧呢?”
李在义哆哆嗦嗦的举着手指,指着方不为:“六哥说……说老九死了……”
“老六这个王八蛋,话都说不清楚,害的老子白白的掉了几滴眼泪……”陈丰实恨恨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