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供氧、体力消耗等等。

各种因掺杂在一起，很容易在不知不觉中让人晕死过去。

庄严赶紧抽了自己一耳光。

疼痛令他暂时保持了清醒。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

他环视周围。

现在，除了阿奇姆的橡皮艇还在远处，庄严几乎看不到其他人。

在大海里，人就像洒在草丛里的小豆子，哪是那么容易看清楚的？

他甚至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游错了方向。

抬起手，上面有一个指北针。

略微看了看，方向至少没错。

为了防止自己再次迷糊过去，庄严决定唱歌。

没错。

唱那些自己部队里学来的革命歌曲，属于部队的歌曲。

从《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到《团结就是力量》，从《团结的力量》到《军营绿花》，从《军营绿花》到《小草》，再到《小白杨》、《想家的时候》……

卡西姆很快听到自己身边传来了低沉的吟唱声。

扭头一看，庄严咬着牙关，在哼着歌。

“庄，你唱歌？”他问。

庄严说：“没错，我在唱我们部队的军歌，你也试试，会让你没那么难受，能忘掉时间的流逝。”

顿了顿又道：“在海里，你可做不了冥想了。”

卡西姆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到是不错。

于是，他也开始唱。

唱他们军队的军歌，还有他们国家的民歌。

“那两个家伙好像在唱歌。”

橡皮艇上，戴着奔尼帽和墨镜的法赫里教官似乎听到了声音，而且是从庄严和卡西姆那组的位置上传来的。

阿奇姆从橡皮艇里站起来，抱着双手放在胸前，透过墨镜，他看着在海里打蹼的溅起的水花。

然后抬手看了看表。

时间过去了四个小时。

其实，他刚才没有告诉卡西姆，他们这一组，一直是领先的。

“中国人……真是一个神奇的民族啊……”

他不由得感慨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太阳还是那么毒辣，庄严已经感觉自己被晒得有些晕乎乎的。

偏偏身体还很冷。

他已经第二次举手要求补充食物和水了。

可是，这个海似乎怎么都没法泳完。

仿佛这是一条没有终点的路线。

20公里的跨海泅渡，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超出了常人的体力范围。

能完成这个泅渡过程的人，体力还是另当别论，意志力却绝对是一等一的。

这符合特种部队的要求。

有些训练，根本就不是要考核你的体力，而是考核你的承受能力和毅力。

世界上体力好的人太多了，单纯只说体能和运动，特种兵也许不是职业运动员的对手。

但是要说到耐力和意志力，运动员未必是这些特殊军人的对手。

“我好像……好像看到海岸线了……”

卡西姆不唱歌了。

忽然像梦呓一般喃喃地说起话来。

庄严已经有气无力了，他连头都懒得抬，甚至看一眼手腕上的表都不想抬起那只手。

两只脚还在打蹼。

可是脚却好像不是自己的。

突然，他听见了脑后方的远处传来了喊声。

有人在喊！

没错，是喊声！

庄严浑身猛地一震，扭过头一看。

此刻的右侧，居然是一片沙滩，沙滩不远处还有很多建筑物。

海岸线！

距离居然如此相近！

他突然意识到，也许真的要到终点了！

当发现自己真的已经达到sat码头的时候，庄严还真有点要喜极而泣的感觉。

nnd，五个小时了！

在海上不停地游了足足五个半小时之后，庄严终于离开了那片让人又爱又恨的大海。

当站走到浅水区，失去浮力第一次用脚来支撑地面的时候，庄严和卡西姆俩人同时踩空，一头栽倒在水里，顿时狼狈不堪。

那双脚，由于已经疲劳到了极限，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俩人爬起来，相互搀扶着，歪歪扭扭走到了岸边。

有人上来递上了毛巾，水喝在嘴里都不想咽下去，漱了漱口又涂掉了。

因为口腔里有一股子浓重的海水咸腥味。

sat部队的老兵们早已经在码头上站着看热闹。

看到上来的第一对组合居然不是自己国家的人，顿时大失所望，相互交头接耳。

对于庄严，sat部队的老兵有不少人是认识的。

上次月考的时候，庄严在精度狙击比赛中赢了sat最牛逼的狙击枪手侯赛因军士长，在t军的海军特种部队算是新闻人物。

不过，这些特种部队的老兵虽然有些失望，但很快还是毫不吝啬地把掌声送给了庄严和卡西姆。

庄严一路朝着停在码头上的补给车方向走，一路向站在两边的老兵们点头表示感谢。

但他相信自己现在一定没那么帅了，游了20公里左右，人都要变成鬼了。

补给车是个箱车，车厢后门打开，里面放满了酸奶、果汁、果酱、水果、面包和已经烤好的肉肠。

旁边站着两个负责后勤工作的军士，你要什么就给什么你，随便你吃喝。

不得不说的一点是——今天的伙食真算是庄严入队以来见过最丰盛的了。

庄严甚至觉得这是故意的嘛！

平常胃口好的时候，给那么垃圾的食物自己吃，等今天游了二十公里，人疲乏得连水都喝不下的时候，你却给我上九大簋？

丰盛的食物顿时变成了满满的恶意。

庄严和卡西姆站在车前，手里端着果汁——好像只有果汁还算能喝下去，其余的食物总有一种吃下去就要吐出来的感觉。

卡西姆最后还是忍不住了，要了一根粗大的火腿肠，大口大口地咬了起来。

香气四溢。

那是羊肉肠，很好吃。

庄严在营区超市里买过，用来切片和西红柿鸡蛋一起炒，双次日加餐补充营养的时候经常会这么干。

“呕——”

果然，卡西姆这个大胃牲口才把火腿肠吃了一半，突然冲到路边，蹲在排水沟边哇哇的吐了起来。

黄澄澄的果汁加上已经嚼碎进了胃里的稀烂火腿肠肉粒混在一起，那种效果……

庄严本来没吃东西，也不想吐，被卡西姆一带节奏，自己顿时也感到翻江倒海，冲到路边也跟着吐。

休息时间是20分钟。

这20分钟是强制性的，从你起水后进入补给车旁设立的休息区算起，必须满20分钟才可以继续下一个赛程——25公里负重山路奔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