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想了想,似乎明白了老迷糊在说什么。
“你是说,将这玩意穿在身上,然后训练?用来增强力量?”
“没错了。”老迷糊又开始埋头做针线。
庄严愣在一边,好一阵才回过神来,说:“我说,你做这东西干嘛?”
“当然是训练自己啊!”老迷糊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庄严的问题。
庄严撇了撇嘴,说:“我明白了,又一个要考军校的主儿。”
老迷糊停下手里的活计,说:“考军校……怕是没机会啦……”
庄严问:“为什么没机会?”
老迷糊说:“我文化课不好……高考的时候一塌糊涂,差了一大截,要在部队里继续干下去,唯一的路子就是提干。”
提干?
这个字眼,庄严自从入伍之后已经提了无数次。
尹显聪、陈清明、罗小明……
当然还包括了自己的老冤家徐兴国。
他们似乎都在一门自心思想着这事。
庄严忍不住说:“老迷糊,其实我就想问,怎么那么多人要考军校,军校有那么好?”
老迷糊头都没抬,说:“你不懂的……唉……”
他长叹一声说:“来当兵的,有几个读数真好的?读书好的,那都去上大学去了,谁还来部队吃这苦?来部队的,要么就是没考上大学,考上了又是自费的,这笔钱出不起,考军校是国家给饭吃给学费,出来还能当军官,就是职业军人了……咱们呐……”
他停下针线,看着庄严说道:“人家地方有句老话,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咱们听着是气,可是细想想也没错,某种程度上,咱们确实是高考中的失败者。”
这话庄严可不乐意听了,说:“我觉得老迷糊你这话真是煞了自己的威风,谁说好男不当兵?我觉得我挺好的呀!当兵前,我在我哥公司里掌控着车队,我每月工资就几千,还有别的分成和收入,比现在很多小老板都强,我不也来当兵了?”
老迷糊看着庄严,忽然露出憨厚的笑容:“你是个异类,庄严,你代表不了全部人,就好比一万个人里才出一个神经病,你不能说所有人都是神经病……还有,我听说,你是被你爹骗来当兵的是吧?”
“我艹!你这话说的……”
关于是“好男不当兵”还是“好男就该当兵”这个话题,庄严和老迷糊没有谈出一个结论来。
不过,他倒是对老迷糊手里的沙背心和绑腿之类的玩意起了兴趣。
最重要的是,老迷糊还告诉他,说最近教导大队天天中午和晚饭后去疯狂训练自己的那些学员其实目的很简单,都是冲着十月份的集团军尖子大比武去的,而老迷糊本人,也想在那次比武中一展身手,那个奖,立个功。
庄严对提干虽然不大感兴趣,可是他对荣誉这玩意还是挺有兴趣的。
还有就是好胜心。
十月份的集团军大比武,徐兴国那家伙肯定也是要去的,最近中午和晚饭后训练的人里也有他的身影。
他可不想到时候看到徐兴国胸前挂满军功章,一副得瑟的模样在自己面前晃荡而自己的胸前还是空白一片。
既然自己也能做器械八练习,而且训练也不至于太差嘛!
咋自己就不能争一下?
想到这里,他向老迷糊打听了去哪才能拿到做沙背心和绑腿的材料,得知是老油店里有成品出售,于是急匆匆去了小店,立马买了一套回来。
在器械场灌了沙子后,庄严把一身的绑腿绑手还有沙背心全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才发现这玩意真的不简单。
现在,他身上至少负重了二十斤!
到障碍场尝试了一下障碍,庄严觉得比平时要慢了至少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时间。
动作变得笨拙,弹跳高度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穿了大约半小时,他脱下,忽然发现整个人居然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仿佛会飞一样!
靠!
他这才明白,老迷糊将这玩意说成宝的原因。
这东西,真的有些神奇!
这天晚上,庄严也加入了自我加训的队伍。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庄严算是明白了,自己身处在教导大队,就如同激流中的一滴水珠,就算你惰性再大,也被大家裹挟着飞奔前进。
到此,他隐约明白了父亲庄振国的心思,他要的就是今天这种局面。
这套沙背心穿上之后,庄严睡觉都没脱下来,洗完澡直接又穿在身上躺下。
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集团军尖子大比武的颁奖台上,军首长正朝自己的脖子上挂比赛奖牌,他乐得哈哈大笑。
一笑,就醒了。
睁开眼,排房里还是黑暗一片。
庄严从床上坐起来,瞄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
时间是早上的五点。
还有半个小时才吹起床号。
他轻手轻脚爬起来,脱下沙背心和绑腿之类,又穿上作训服,然后轻手轻脚地溜出了排房。
站岗的是一区队,那个哨兵看了一眼庄严,也没说话。
似乎他也知道庄严的目的,看来教导大队最近疯狂给自己加码的人不在少数。
时间只有二十五分钟,庄严琢磨着自己应该去搞什么训练。
想了想,还是去炊事班后头,去冲一趟山头比较好。
冲山头时间比较短,上坡也更能锻炼腿部力量。
庄严知道自己的弱点就在于五公里越野和四百米障碍,需要加强的也是这两方面。
从炊事班后面的小路开始出发,庄严开始朝着飞云山进发。
刚跑出几十米,经过一大丛一人多高的茅草丛边,忽然听见右侧传来“嘿嘿嘿”的声音,依稀伴随着击打某种东西的“嘭嘭”声。
是谁?
庄严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侧耳听了一会儿。
他对这声音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可以肯定,这也是提早起床给自己加训的人,不过令庄严奇怪的是,这人到底在练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茅草从里有一个裂缝,说明这里有人经常走动,才会将茅草推到两边。
轻手轻脚沿着这条隐蔽的路往里走,走了十多米,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空地,空地的中央是一颗歪脖子树,树上吊着一个两百斤的沙袋,一个兵手上绑着沙袋,正在握拳猛击。
庄严一下子认出了此人。
杨松林!
就是那个第一次打柴时候在飞云山顶遇到的杨松林,那个据说加里是武术世家的二区队学员,会硬功的那位爷们。
“杨松林!”
庄严叫了一声。
杨松林闻声停下,转头看到庄严。
“怎么是你?”
“不是我,你想是谁?”庄严抬头看看天,夏天的早晨亮得快,周围已经能看清景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