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方营长对你们有所保留?并未倾囊相授?”罗方更加不解的问道。“不是!他把该教给我们的,都教给了我们,只是我们悟性不足,他是个天才,而我只是个凡夫俗子罢了!很多战术他都教给我们了,但是我们很少有人能领悟,只能做到
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所以我只能照猫画虎的把这些东西教给新兵,但是却无法告诉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这些老兵各个都身经百战,每个人都经历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斗,这种在死亡中获得的经验,已经渗透到了他们的骨子里,而新兵只在训练场上,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不管我们多认真,都无法模仿真正战场上的情景,所以如果不让这些新兵上阵厮杀上几场,这些新兵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些老兵的能力!”程一仁再次据实对罗方答道
。罗方听罢之后,不由得哀叹一声“可惜当初我没能像你们一样,早点来特务营呀!未能得到方营长的亲手指导,实在是终身遗憾呀!而现在我刚来特务营,方营长又要带
队出任务了,还是无法当面受教!早知如此,我就该跟着方营长走了!”罗方现在是真的有点后悔了,虽然新兵对他很重要,但是从方汉民身上学习一些特务营的技战术对他来说也同样十分重要,虽然他自诩也是一个合格的军官,但是那要看
把他放在什么地方了,如果放在普通的部队的话,他自信绝对能够胜任,但是放在特务营,他就没有这种自信了。这些天他听程一仁等特务营的老兵们说起过之前他们特务营在缅甸以及之前的湘西会战之中,经历过的许多场战斗的战例,不由得为方汉民的胆大妄为感到十分震惊,同
时也感到十分敬佩。
其中他们提及的很多次战斗,罗方设身处地的把自己代入其中,站在方汉民的角度上去看这些战斗,都觉得不可思议。换成他的话,他敢说他绝对没有那种胆量,同时也绝对做不到把整个战斗计划考虑的那么周祥,如果让他指挥那些战斗的话,他可以保证,他绝对无法带着特务营完成那
些作战任务,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带着部队全军覆没。仅仅是当初特务连组建之初第一次执行的毒牙行动,他就自认为无法策划出这样的行动计划,因为方汉民所策划的那场毒牙行动,完全超出了他对作战的认知范围,甚至
超出了他的想象力。方汉民仅凭着一个连的兵力,分成数组人员,乘坐飞机长驱数百里远,直接空降到日军控制区的腹地之中,然后在日军的腹心四面开花,搞得第十八师团灰头土脸,还一举引导美国空军炸毁掉了日军的大批储备物资,最终还能在上千日军的围捕之下,突出重围成功撤退。
这种作战方式是他之前闻所未闻的,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策划了,在之后特务营还执行过许多类似的任务,几乎每每都是孤军深入到日军敌后执行任务,而且屡屡得手,
并且每次都能在痛扁鬼子之后,再成功逃脱日军的围捕。
这让罗方意识到,他对方汉民所擅长的领域是一无所知的,这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和挫败感,这让他很是沮丧。
和方汉民的能力一比,他发现他罗方在这方面,简直什么都不是,特务营里面这些老兵,几乎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要比他强,这如何不让他感到沮丧。他和方汉民之间的差距,可以说就算是让他现在拍马急追,也在相当长的时间之内,无法望其项背,就算方汉民现在让出特务营营长的位置,把这支部队交给他,在他的
指挥之下,也绝难发挥出这支部队真实战斗力的十分之一。
今天听了程一仁所说的这番话之后,罗方更加知道了自己和方汉民之间的差距,这种差距并不是他靠着努力就能弥补的,这让罗方感到十分的无力。方汉民这个时候也全身披挂整齐,腰后横别着他的那把精钢狗腿弯刀,身前是一排双份的弹匣携具,左肩下面的肩带上别着一柄卡巴军刀,肩膀上还背了一支3冲锋枪,
身上穿的是一件旧的美式的短夹克,右侧大腿外挂着一支1911手枪,显得十分精悍。
而且这货脑袋上扣了一顶在印度那边定做的奔尼帽,还很装逼的把他从缅甸那边,骗来的一副墨镜给戴在了脸上,更是显得整个人既彪悍又拉风。而特务营老兵们这个时候,也都差不多打扮,烈日炎炎之下,每个人都很自觉的把他们的奔尼帽给拿了出来,扣在了脑袋上,背上背着他们特制的行军背包,武器则拎在
手中,胸前则是弹药携具,腰间一边是手枪,一边是手榴弹,肩膀下都带了一柄各式各样的短刀,步枪手屁股后面还挂了一柄1短刺刀,一样各个都显得十分精神。
方汉民扫了一眼在场之人,听各排排长报完人数之后,抬了抬手,对这帮老弟兄们说道“今日我们奉命执行任务,我就问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一百多号人异口同声的一起大声叫到。方汉民听着这一百多号弟兄的吼声,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猜测,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再带着这些弟兄执行任务了,因为最多再有一个月的时间,日本人就应该宣布投降了
,到时候他便再不会留在特务营,带着这些弟兄执行任何任务了。
于是他多少有些激动的点了点头,表示他的满意,扭头朝着营门外面望去,这时候一支车队终于轰鸣着出现在了道路的远处。
车队并不大,只有区区五六辆汽车,但是足矣装下特务营此次出征的所有将士了。
这时候自发站在一旁列队的朱文昌大声叫到“报告!”
此时朱文昌等人都身穿了一套去掉了军衔标志的旧军服,也都戴了一顶旧的奔尼帽,一个个眼睛有点红,可见昨晚都没有休息好。
方汉民听到朱文昌的声音,扭过头对他说道“请讲!”
“我等今日申请离队!恭送老大和诸位弟兄出征!”朱文昌提气上前一步,大声对方汉民叫到。方汉民看着朱文昌激动的神情,还有他背后冯天豪、赵二栓等人难过而且激动地神色,也心中感到难过,于是眼睛又一次潮湿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准许离
队!方某也代表国家,感谢诸位兄弟这三年来为国效命!感谢诸位为国家和民族所作的一切!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今日我们就此别过,但愿我们后会有期!诸位保重!”
说完之后,方汉民抬起手臂,用力并指举到眉毛旁边,对朱文昌等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口中大声吼道“送战友!”
在场的老兵们听到方汉民的吼声之后,也都立即跟着齐刷刷的向朱文昌等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并且异口同声的叫到“送战友!”
而在营门外集合的新兵连,在程一仁的率领下,也都立即敬礼,大声叫到“送战友!”
看着这些曾经朝夕相处,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朱文昌等人再也忍不住,在举手还礼的同时,一个个都忽然间放声大哭了起来,眼泪磅礴而出。
而那些平日和他们关系交好的弟兄,看着这些马上要分手的近二十个弟兄们,也都忍不住泪如雨下,一时间特务营上空是愁云弥漫,悲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