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又能怎样?这不都是被逼的吗?方汉民得罪了姚维明,人家要整他,结果连累到了他白有强,逼着他做出选择,要么跟着方汉民玉石俱焚,要么就背叛方汉民。他又有什么办法?这只能怪方汉民自己倒霉,他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却不得不这么做,要不然的话,他今后下场可能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他下半辈子还打算混个出人头地
,可不想像方汉民那样,现在就解甲归田。
看着逐渐消失的车队,白有强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跟姓陈的又说了几句话。
“陈兄,你们准备怎么对付那个人?能不能透露一点,让兄弟心里有个底?”白有强小声对姓陈的问道。
姓陈的看了看白有强,对白有强说道“老白,这事儿我肯定不会清楚,但是你只要记住一条,那就是多搜集一些那个人的罪证,我们做事,从来都是要追求稳妥的!
而且这个人不简单,要动他,不能随便扣个罪名就行!必须要做成铁证才行!这件事就靠你了!
别忘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你明白了吗?”
白有强赶紧点头“嗯嗯,明白,我明白!请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多搜集一些他的罪证!”
一个朋友一旦决定出卖良心的时候,便会比陌生人更加丧心病狂,因为他会受到良心的拷问和煎熬,这种滋味不好受,于是便会被他们转化成为了恶毒和凶残。
往往一个人被朋友出卖的时候,出卖他的朋友,往往都会丧心病狂,比陌生人更加过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白有强在出卖兄弟的这条路上,已经越走越远,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他自从决定出卖方汉民的那一天起,便无时无刻不在受着良心的拷问,有时候甚至会被噩梦惊醒,
整夜无法继续安睡。
这让白有强很痛苦,但是却又无人可以倾诉,因为他知道,自己做的这种事是绝对不能搬到明面上的,就算是他的亲信心腹孔权他们也绝对不能说。直到现在,孔权他们还只是认为,白有强是想要顶掉方汉民,当这个特务营营长,他们并不知道,现在白有强已经跟军统的人混在了一起,投靠了军统的人,正在不遗余
力的陷害方汉民,如果这件事让这些人知道的话,白有强相信,他立即便会众叛亲离,连这些亲信恐怕也不会原谅他了。所以他根本无人可以倾诉,他也看出来姓陈的这个军统,对待他表面上很客气,基本上是有求必应,但是他也不傻,经常会从这个姓陈的军统的眼睛深处,看出一丝鄙夷
的神色,这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鄙视,让白有强感到彻骨的疼。
但是他却没有一点办法,这种疼只能藏在内心最深处,死死的压在心底,谁也不能说,只能自己咀嚼着这种痛苦。
这种痛苦令他觉得发疯,让他无处宣泄,让他觉得心灵扭曲,换来的是让他更加的丧心病狂。如果放在以前的话,他是绝对做不出今天这种事的,但是当他吞下了姚维明给他的诱饵之后,就再也不能自拔了,唯有在这条背叛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至于以后会走到
哪一步,他现在已经无法看到了。
当然他还是希望,未来是光明的,姚维明他们能兑现最初给他的诺言,那样的话,他现在所承受的一切也就算是得到了回报。
所以他没有回头的余地,只能这么一条道跑下去了。
当车队离开了芷江之后,李军和朱文昌还有冯天豪嘴里堵着的破布被车上看守他们的士兵掏了出来,给他们每个人喂了点水,另外还给他们了几块饼干。当兵的并不是军统的人,他们只是普通的士兵,他们是新六军辎重团的,这是目前国内极少数的汽车团,装备的是国内目前还不算多的刚刚从印度运入国内的美国造的卡
车。当兵的很好奇这三位为什么会被如此对待,同时对他们的身份也感到很好奇,虽然他们的长官出发之前,严令他们看管好这三个人,甚至暗中警告过他们,绝对不许这三
个人半路上跑了,一旦要是这三人试图逃跑的话,那么便不惜将其击毙。可是这并不能挡住他们的好奇心,当看着天黑下来了,车上这三位被绑在担架上的人,还没有喝口水吃点东西,看着他们一脸的悲愤,嘴唇也干裂了,于是有人动了恻隐
之心,提议把他们嘴里堵着的破布拔掉。
反正这会儿车队已经走出芷江很远了,现在也进山了,不怕他们三个大喊大叫了,要是再不让他们喝点水吃点东西的话,真怕他们挺不住。
毕竟三个人身上都有伤,看样子伤的还不轻,长时间不喝水,弄不好真的会要了他们的命。
于是车上两个士兵商量了一下之后,觉得也没啥危险的,便将李军他们嘴里的破布给抠了出来,煞有介事的警告了他们三个几句,拿来水壶给他们每个人都灌了一通水。早已渴坏了的李军他们,也不多话,都用嘴接住水壶,用力痛饮了一顿,这才感觉快要着火的喉咙舒服了许多。
“几位,我们哥俩可是好心好意,你们三位可不要给我们添麻烦!老老实实躺着,咱们啥事儿都没有,要是你们胡来的话,那么也别怪咱们哥俩对你们不客气!”一个当兵
的拿来几块饼干,给他们三个一人嘴里塞了一块饼干。
李军和朱文昌对视了一下之后,扭头又看了看冯天豪,冯天豪被白有强打的更惨一些,身上的伤也更重,整个脊背和屁股,都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青紫色的棍伤。
“老朱,你的伤咋样?”李军吃掉了嘴里的饼干之后,对朱文昌问道。朱文昌苦笑了一下说到“不算太重吧!皮外伤!火力连的人也不都是混蛋,还是有人长着良心的!一个火力连的弟兄,在咱们挨打当天晚上,偷偷用针刺破了那些棍伤,
已经把瘀血替我放出来了!还弄了点酒精给我擦了擦!”
李军说到“是呀!现在姓白的那个混蛋,虽然收买了姓孔的和姓曹的一帮人,可是到底不可能收买所有人,还是有人良心未泯的!
我的伤也有人偷偷给我处理过了,把瘀血排掉了,要不然的话,这次咱们就算是不死也残!”旧时代军队之中包括古代军队之中,打军棍都是极其常见的体罚手段,当人挨过了军棍之后,如果当场打得皮开肉绽出了血的话,实际上倒是问题不大,但是就怕打的挺
重,却并未把皮给打烂,这么一来棍伤便会形成皮下伤,在皮下形成大量的淤血。
时间长以后,就有人总结出一些经验,对于这种形成大面积皮下瘀血的伤,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针刺破形成淤血的地方,把淤血排出来,这样的话,伤会好的快一些。
如若是不把这些淤血给排出来的话,那么这些淤血在皮下,就会不断的扩散,吸收也会需要更长的时间,甚至于会在皮下形成坏疽,起码发烧是绝对没跑的。所以想要伤势轻一点,接下来恢复的快一些的话,就需要在挨打之后,有人帮他们把伤处刺破,把皮下的淤血给排出来,这样便可以减轻伤势,虽然看起来血淋淋的很吓
人,但是实际上这么做只有好处没坏处。在白有强命人打了李军和朱文昌之后,当天晚上就有看押他们二人的火力连的当兵的,后半夜的时候,偷偷的给他们的伤处放了血,还用酒精处理了他们的伤口,这说明
还是有人看不惯白有强的这一套丨弄丨法,暗中帮了李军和朱文昌一把。
“天豪,你咋样?”李军侧着脸对冯天豪问道。
冯天豪哼哼唧唧的咬着牙说道“死不了!奶奶的!这白眼狼真狠,想要把老子打死!老子骨头硬,他打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