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听说了，王老爷那个高兴啊，赏了那疯癫和尚不少银钱，还放出话来，孩子满月酒要摆满整整五十桌呢！”
“还有还有，那曹婶子家败家玩意儿，又给曹婶添堵，去了那毒坊，输了竟将曹婶押去抵债去！”
“那个窝囊废！只是白白可惜了曹婶那妇道人家跟着受罪啊”
“是啊，是啊……”
“好了，我们莫要谈论此事了，与妇道人家总是不好的。”
听了半晌，果真一句没有涉及到爷。这事越发怪了。
大街亦无张榜捉拿要犯的告示，看来辞官出逃这件事暂时被压下来了，不知是应钰欺君未报，还是殿那位心思。
应钰与我泛泛之交，应是不会担自己身家性命。看来只有那殿之人了，不知将军府眼下如何？回去再写封书信问一问。
至于为何如此，也可猜测一二，时至年关，各官员必是希望王心平气和的过完这一年，发现蛛丝马迹者，想着未有丝毫行动的王，自是不会往枪口撞。
将军府里，那封核实顾衍言行举止的信也已送到，想必看着那封信，那二老也能理解三分。
只是要对不起一鬼，要和我一起过年了。
“二喜，灯笼斜了，往左边些。”
“好嘞，当家的。”
“那对联是不是低了点？”
“当家的，我给你往高了挂。”
“刘婶，瓜果都备了吗？今晚要守岁！”
周笑川看着那人与下人一道忙活的热火朝天。短短十几日他竟和这一院子的人熟络起来了。自己不能像他这样，好像和谁都能够聊的来。
这一院子人如此。
青山亦是如此。
青山是从小在我身边伺候的人，一直都是低着头默默地做事情，偶尔跟他说两句话都是怯生的很。
从未直视过他的那双眼睛。
父亲常年在外，征战也好，戍边也罢。一年之见过面的次数一个手都数的清。见面之时多是训斥自己的纨绔行迹，每每不欢而散。
可他记得临行前，父亲那放在肩头的手。
这竟是十九年来，他们父子之间最为亲近的动作。
这些年下来，自己与身边人的相处竟不及这人三个月的成果。
如此月色，若是有酒，能喝，该有多好。
“屋里嫌吵，跑这里躲清闲来了？”
周笑川对月而坐，静思不语。
这是想家了。
“前厅这么热闹，你怎么跑出来了？”
“出来散散酒气，顺带找找你。”
“嗯。”
“今日除夕，我给大家做了份吃的，顺道给你一份。”
“这是何物？”
盘子内，一盘形如月牙的面食。面还有热气环绕氤氲。
“饺子。”
“吃了以后，来年耳朵不会挨冻。”
“我吃不了的，你拿来作甚？”
“用来——祭奠你。”
“周笑川，谢谢你。”
若不是沾了你的光，不会如此安逸。
还有，对不起。
看着还剩几丝热气升腾的饺子，周笑川第一次想尝尝是何滋味。
“酒醒了，进去吧。”
第十四章
他酒没醒，且撒了酒疯，别人自是无缘见到，可周笑川（鬼魂）总是跑不了的。
如今那醉鬼，席地而坐，那般凉的石阶竟也不知冷是怎么得，一动不动，眉目间都好似不会流转。
“这梅树开的真好。”
之他心那一树梅树来的繁盛，绯红似锦如缎，恍恍惚惚一片红红火火，晕眼的紧。坐的他头晕，他便颤颤巍巍起身，与梅树前身寥落都增了三分。
爷心里不舒服，拧巴着不能喘息。如今夜已深，灯火通明也已燃尽，欢庆一天场子也骤然冷了下来，如此不习惯。
既无人相与对坐天明，把酒话昔年，我便自娱自乐，一个人狂欢也无妨。
爷未醉死，想到还有一死鬼整日陪我。
“周笑川，爷带你。。。尝那世间美味之物。”
这无赖果真不能消停个一时三刻。刚刚见他失意面目，怕是灯火阑珊，瞧得不甚清楚罢了。
迈着左右摇晃步子，竟也让他找到厨房之地，也算得一项本领。
“主子？”
未及反应过，迎面便遇着厨房里的如云。
“主子醉了，可要如云服侍你洗漱？”
“无妨无妨，这儿可有醒酒汤？”
“主子稍等，如云给你取。”
厨房里早早备下醒酒汤，客栈庆贺新年，人人自然尽兴，无有例外。可为防盗贼猖獗，自然要喝些醒酒之物。
爷端着醒酒汤，一饮而尽，味道古怪得很，许是放凉了，一股子药味。
“如云姑娘，你莫是将谁的药碗端给我了吧？”
这傻子，醒酒汤本是一味药，内含半夏、杏仁、人参、甘草、赤茯苓等，此汤可调和六腑，免被酒气所伤。因成效良好，加之药方亦算常见，遂每年节气前，家家户户都会备下。连总角小童都知此物，他竟是闻所未闻，这无赖到底出自何处？
“主子，你又说笑了。”
“是吗？”爷说正经你们从来不当真。
“天色已晚，不知如云姑娘在此处作甚？”
你一个姑娘家，不早早睡个美容觉，在这点灯熬夜的作甚？
“我。。。我”
哟，这可稀的很，如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平日可是利索干脆，办起事来条清楚，如今还有这吞吐时候？
可瞅着她身后那堆惨不忍睹菜蔬残渣，我似乎知道些什么。
“我是醉了，莫要放在心。”咱不能逼迫姑娘家不是？明眼人也能瞧出她这是练习厨艺。
若将如云做个较，那必然是现代商界女王级别，这遍布全国，普及村野的点状分布式客栈，不得不说这是个厉害人物。
可厉害人物向来没时间接触厨房的。
如云定然也不例外，一个姑娘家突然间入厨房，那预兆着她等着嫁人了。想她这些日子以来，对我那是照顾有加，如此帮她一把也算是还了人情。
爷便给她露两手，她那样聪明，想来一学会。
周笑川（鬼魂）瞅着无赖，觉得那货真的是个木头。如云那双眼睛从他进门到如今，都未曾离开过，这般明目张胆的剖白心意，那货竟然不躲不避，还贴了去。
“如云姑娘，是半夜饿了吧？我也是。”
第一步，给别人台阶下，爷多聪明，不让人难堪。
傻子，哪个正经家姑娘大半夜起来用宵夜？这不是暗暗说人不懂礼数？一鬼在身旁腹诽那没脑子的无赖。
如云脸一片绯红。
“如云姑娘，且在一旁稍等，马好。”
将那堆菜蔬残渣一扫而去。重新准备好食材，既然说是宵夜，自然粥为好，不会过于唐突。
洗净，切开，备好一干食材，材料。放于左前显眼处，自然是让如云看的明白。地取材，厨房里有晚浸与清水的小米，冰糖、银耳枸杞这些也是有的。
“银耳放入锅，煮沸，好的标志是银耳煮开了，加入小米，小米要煮烂。”
“等米和银耳软糯以后，将这些冰糖和枸杞撒下去，要煮到冰糖化了为止。”
“若是煮白粥，那需要一直顺着一个角度搅拌，让它产生粘稠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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