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早的村里人已经起来了不少,年纪大的人觉浅,大早的起来生火做饭,喂猪喂鸡了。还有更勤劳的,这时候都扛着锄头准备下地了。抓紧把地里活收拾完了,别等着一会儿太阳毒了,在地里挨晒。
赵三他们几个一进村,那是人也看狗也叫。动静还挺大的,顺着小路往走,听见有人喊他们:“首长,你们又来了?”
赵三他们抬头一看,石头台阶边一个垫高的地基头,昨天在赵香槐家遇见的会计正端着个大海碗在边缘的那地方蹲着看着他们呢。说话间,还“吸溜”一下吃了一大口的面。
“嗯~”赵三点了点头,没搭理这会计,继续要往走。会计端着碗道:“首长吃过没有?没有家吃点呗?现在去还没起来了,赵家大妹子不到9点才起不来呢?”
“好你个姓罗的!你又知道寡妇赵几点起来了啊!”这个时候,一个胖娘们儿出现在了会计身后,抬脚是一腿,直接给会计踢了个狗抢屎差点没从地基栽下来,他碗也摔到了地,脸直接摔进了碗里,姿势相当的有喜感。
“艹你妈姓罗的,老娘在家当牛做马,你和寡妇赵不清不楚!你还知道他几点起来,你早也敢去找她!”胖女人那块头,得有罗会计两个宽,动手也是劈头盖脸的又挠又踹。
罗会计低头撅屁股,不但不怕还敢还嘴:“你这意思我晚能去啊!”
附近看热闹的都出来了,还有在边说风凉话的。赵三他们连忙快步走,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刘虎小声嘀咕:“不怪这会计找赵寡妇,他那个媳妇看着是吓人。”
刘大龙翻了个白眼:“当初他倒是别娶人家啊?老二你这想法,以后也不是好人。”
刘虎直接翻白眼,刘大龙这简直是侮辱人吗?他可是混混,古惑仔,他现在他娘的也不是好人啊?
“行了,别吵了。”赵三看马要到赵香槐家门口了,转头提醒了刘大龙和刘虎一句。
几个人到了赵香槐家门口,一来看见喇叭和算盘两个坐在赵香槐家门口,正在哪儿抽烟呢。他们身前烟头扔了一地足有两三包的量。这一晚这两个家伙也不怕把自己抽死。
看见赵三他们来了,喇叭和算盘连忙把手里的烟头扔地碾灭了,过来道:“你们来了?这一晚,我们可是受了大罪了!你看看我这让蚊子咬的~”喇叭抬脚要给赵三看自己被蚊子咬的包。
赵三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对边的算盘道:“怎么样?昨天晚有什么情况没有?”
“有个男的过来,看见我们在走了。然后一晚里头没消停过,又是敲锣打罄又是怪叫。闹腾了好一会儿,后来是敲木鱼到早。”算盘连忙说明了下情况,昨天晚屋里头确实一直没消停过。算盘这一晚盯下来,到了现在这才算是感觉赵香槐这女人是真有几分神异的。
“吃了没有?没有先去吃点吧~我看还得一会儿呢~”赵三对喇叭和算盘点了点头。
算盘一愣,喇叭连忙要开口:“行!我和算盘找吃的去。”喇叭早饿了,一听能去找吃的,他都乐的呲牙了。虽然村里没个饭店的,可人家家里烙大饼的香味他都闻见了,给点钱弄点吃的也不叫事。
“吱吱~”这个时候,门一下开了,喇叭也是一愣,这说开开啊?他还没去吃饭呢!算盘反应快不少,连忙道:“吃饭不急,先办正事儿!”
喇叭也反应过来了连忙道:“是不急是不急!”喇叭也不傻,昨天晚算盘都和他说过了,重点是要把仙牌带回去。不能落到赵三他们手里,他们是干这个来的。
赵香槐脸色也有些发白,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她手里拿着个木盒子,靠着门框开口道:“仙牌请来了,在这儿呢!”
“给我给我!”喇叭去要伸手。
赵香槐连忙一躲,道:“急什么急!规矩还没说呢!”
算盘过来把喇叭拉到了后头,然后赵香槐才开口道:“这里头是仙牌,带着回去一路每天晌午都要三炷香,东西送到人手里前不能断。而且不能见日月星三光,其他人不能经手。碰都不能碰一下!最好别打开看,要不然出了岔子东西没效我可不管。”
“知道了知道了!不是不看吗~我肯定不看,给我给我!”喇叭着急非常,一边盯着赵三他们一边前,那架势差明抢了。
赵香槐看了眼赵三他们一眼,赵三点了点头,赵香槐才把东西放前了些,道:“你不是属虎属狗的吧?这两个属相也不能拿!”
“不是不是,老子属牛的。拿来吧!”刘虎过去一把把那装仙牌的小盒子抢了过去。
算盘算是靠谱些,还记得赵香槐的话,过来小声道:“那什么,赵大姐您这有香吗?我们回去路得用啊~我们可以出钱买的。”
赵香槐点了点头:“你属啥?”
算盘有些愣神:“我属鸡的~”
“那你不能进去,胡家仙克你。你和我进去拿吧。你不属**?”赵香槐一指赵三。
赵三摇了摇头,边刘虎小声嘀咕:“他肯定不属**……”
赵三跟着赵香槐进了屋里,赵香槐顺手把门关了。算盘皱了皱眉头,看了下刘大龙他才走到了门边耳朵贴着门开始听里头的动静。这又是不许打开看,又是让赵三一个人进屋的,他心里感觉有些不安宁。
赵香槐是个苦命人,村里人是这么看的,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家里条件不好,成分也不行。原本他爸爸在鸡西这四里八乡也算一个人物,不,应该说打他爷爷那辈起算是挺不错的了。
他爷爷是地主,沿着穆棱河边,最肥沃的一大片河滩黑土都是他们家的。据说是他爷爷给鬼子当翻译攒下的家底。至于他爷爷是怎么会的外语,这个没人知道。也没法考证,不是什么大人物,没人会在乎一个汉奸翻译官的生平。
这种身家背景,其实不用怎么琢磨。后来一解放肯定是倒了霉的,该清算的清算,该充公的充公。结果是瞬间家道落,但赵香槐他爸还是挺不错他爷爷得势那些年,有送她爸爸去读书。读书改变命运果然不是骗人的,算他爷爷被专政了。好歹他爸有化,在四里八乡也算个化人。那个年代教育资源短缺,有要普及教育。所以,他爸做了老师。
运气也是不好,大运动接踵而至。他爸瞬间打倒了,出身背景不好,还敢干教育工作?汉奸的儿子当老师,那不是把孩子们都教成汉奸了?几天的功夫,阴阳头、土飞机赵香槐他爸享受了个遍。知识分子本来清高,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出身也有自卑。在这种冲击下,你要不是内心强大的人猿泰山,压根扛不住。
他爸心里一别扭,直接在村头的牛棚里头一挂算是完球了。留下赵香槐和她大肚子的妈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他们家房子也早被挑了,他妈在村里破庙生下了她妹妹,这香炉取的名字,叫赵香炉。
这一番的折腾,她妈也没熬过几年。很快也一命呜呼了~赵家也没什么亲戚,还是他爸的一个学生有些良心,把姐妹两个接回去照顾。
这种情况下长大,姐妹两个嫁人都早的很。赵香槐长到十五六岁的年纪,直接嫁给了他爸的学生。赵香炉嫁的远些,出嫁以后,姐妹两个来往也少了许多了。但感情还是很好,这算是共患难长大的姐妹两个,感情自然不同寻常。加年纪相差了七八岁,赵香槐也算是长姐如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