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说出来，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部队里说不好。传到领导耳朵里头对他不利，少说少错嘛~

大伙聊了一阵，也没讨论出个准话来。大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两个班长从煤场回来，才把人都喊醒了。吩咐了今天休息一天，两人带一个卫生员，开着运钢轨的货车把魔都佬送连部去了。这个事儿，算是个不小的事故。之后魔都佬去了哪儿，赵三他们不知道了。班长们也没说，也许班长们也不知道。他们当天下午回来了，除去来回的路，压根连诊断结果都没出来。

出了魔都佬这个事，别的都不算什么~倒是有个情况。煤场那边没人了，两个班长说了情况，说是等讨论后公布。赵三记在了心里，当天晚偷偷找郭班长聊了聊手表的事儿。

然后第二天，郭班长宣布煤场以后由赵三宝和刘元龙两个人去看。下面的人也没什么意见，也许有意见也没敢说。部队里头，那一切行动听指挥是铁则。加赵三宝和刘元龙人缘魔都佬可强多了。赵三宝看着又瘦弱，安排个轻松活儿说的过去。

至于另外一个班长，这是个老好人平时什么事儿都是郭班长拿主意。

至于刘元龙嘛？出了魔都佬这样的事故，多安排一个人保险点也好，让赵三这小个子看着班长还不放心呢。

煤场离着驻地的小院不远不近，大概有十来里的路。也在穆棱河的边。原本是个粮仓，现在成了煤场。鸡西是个产煤的地儿，但煤场这堆的不都是煤。煤有一部分，是部队烧火取暖之类用的。更多的是煤渣，这是垫铁轨下头的枕木的。

煤场面积挺大的，有大半个足球场大小。地势营房那边高点，下了坡才是穆棱河的河滩。河滩下头开了几亩地，种了点蔬菜和红薯之类的东西。这几块地也归赵三和刘大龙管。自给自足种点东西吃，也减少后勤压力。

煤场的活轻松，只要记录下运进运出行。种地不是问题，赵三和刘大龙都是村里孩子，种地他们不精也不是完全下不了手。

到了煤场，和送他们来的老兵客气了几句，等那老兵走了。赵三和刘大龙才开始巡视自己以后要干活的地。顺着河滩走，刘大龙道：“老三你不怕啊？魔都佬可是在这人的邪。”

“怕啊~不过我更怕累。你看看我这肩膀，再干下去，我怕我以后长不高。”赵三宝一脸的郁闷，这当兵太苦了。早知道这么苦他不来了。他还以为是老能打枪的那种兵呢~结果干苦力修铁路。干苦力他来这儿干嘛啊？跟村里人南下打工去多好啊？听说那个什么特区，现在可是一片热土呢~村里广播都说了。

刘元龙犹豫了下才道：“你说魔都佬到底咋回事？我看不像装疯的，他看见啥了吓成这样？真有车子大的蛤蟆？”

赵三宝琢磨了下，犹豫着道：“不好说，按说不能。蛤蟆哪能长这么大啊？”

“也不好说，你不是说你爷爷还见过妖精吗？你说会不会真是妖精？”刘元龙也才十八岁，正是想法跳脱的时候，一下也想起了赵三宝之前和他还有刘虎说的那些故事。赵三宝爷爷的那个笔记本他们也看过，不过繁体字看着头疼他和刘虎都没怎么看，随便翻翻而已。无聊了才让赵三宝给讲一段，跟听故事这么听的。

赵三宝听见刘元龙这么说，摸了摸口袋道：“管他什么妖怪，反正咱们现在有枪！”

“还有子丨弹丨！”刘元龙拉了拉枪带，枪是他背着的。子丨弹丨在赵三口袋里头放着。出了魔都佬的事儿，他们来看煤场，班长给他们分了把枪，还有三十来发的子丨弹丨！有了这个，赵三和刘元龙才是真有底了。

两个人晃悠了一圈，回了煤场里头。接下来连着几天，都没什么事儿。是来车了看看是运煤来还是拉煤走，都有条子，记录下行。然后是搭理搭理河滩的地，也不废什么事儿。起修铁路这个可是轻松多了。

不知不觉的小半个月过去了，天气很快也凉了，晚睡觉得盖薄被子。这一天是农历十五，赵三睡的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了外头有点怪声。

“吸噜噜，吸噜噜的~”

赵三睁开眼，他睡在窗户边这一睁开眼睛，正好透过窗户看见一轮混圆的月亮。有些发黄的月亮边缘有些发毛。赵三机灵了一下，又听见了“吸噜噜”的声音。

这声音没听过，赵三心里有些发毛，可好心这时候跟心里长草似的，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他想去瞧瞧。赵三咬了咬牙，转头轻手轻脚的起来，到了墙根那推了推那边床的刘元龙：“龙哥，龙哥！嘘，外头有动静，拿家伙！”

刘元龙在前赵三宝在后，两个人都没敢从正大门走，那是个大铁门。平时下雨刮风的在外头，也没个遮挡。虽然天天早打开晚关的会活动，可门轴还是免不了生锈。原本外头涂的防锈漆这么多年下来，也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完了。整个门都让锈色染红了。

每次开这铁门，都会发出“吱钮”一阵刺耳的响声。在这大半夜能传出老远去。河滩反正能听见！现在别管那边“吸噜噜”叫唤的是啥，万一是活物，肯定得被惊动，吓跑了都还好。转头直接过来找他们的麻烦那糟。

煤场的墙不算高，两米挂零，头原本有竖着的玻璃碴子。但其一段地方玻璃被砸刺已经被砸平了。什么人砸的不知道，但这能出去，刘元龙过去一跳扒拉着墙头翻了去，再转身往下一递手，把赵三宝也拉了来，两个人一下翻出了围墙。

沿着墙根这，种了一排的大白菜。搁东北，这大白菜是好东西，冬天动不动零下几十度的，大棚都种不了东西，全靠着冬储大白菜和腌酸菜见点素，要没有大白菜东北最普及的病应该是便秘和痔疮了。

两个人顺着墙根摸到了正门这边，又听见了一阵“吸噜噜，吸噜噜~”的怪声儿。

这次在墙外头，听的更准确了。是河滩那边~赵三和刘元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往河滩那边走。顺着堆高的土坡两个人往下走。这土坡可能是以前的河堤，不过穆棱河泛滥的少，很久没重修了这河堤和土坡差不多了。都能往河滩种地，可见这河水是不太会暴涨的。

“你看！”这时候，刘元龙拽了赵三一下，伸手把赵三宝的脑袋压的更低了，自己也伏在了赵三宝身边。他深吸了口气，顺着草丛的缝隙指向了前头河滩的位置，声音压的很低，都有些不像他本身的音色了，声音里头还带着点颤抖：“那边咱们土豆地边那，是不是有个东西。”

刘元龙没有雀盲眼，但视力也不是特别好。他之前学手艺的时候学的是根雕，经常练到半夜，在白炽灯下头练，那是相当的废眼睛的。他的这眼睛大概有个一两百度的近视。平时不妨碍什么，但这个时候有些耽误事了。

赵三宝连忙拍了下刘元龙的手：“按着我我怎么看？”刘元龙的这个反应，还有他说话的生意和语气，让赵三宝也有些起鸡皮疙瘩。紧张之下，语气也冲了一些。

刘元龙这才松开手，赵三宝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眼睛也眯了起来。赵三宝的眼神好，这眯眼一看瞧明白了。是有个东西，但看着不是特别真着，带点金色的反光，好像跟个金子似的。但赵三明白，天下没这种好事儿。真有金子他们早来早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