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最多有一小时清醒意识,一旦陷入濒死很可能把我们也一起带进……带进不可知的地方。”
哈尼卡了一下,差点说漏嘴,偷眼看王远非没有异样才放下心。
“好吧。”
远非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然而,开始喝含笑七步倒的时候,却遇上了麻烦。
足足喝了五大杯加料的水都没能睡过去。
“你是不是在故意搞我?”哈尼气得杏眼圆瞪。
远非估计这可能跟他之前吃过的那些精神果实有关,那一批一百个现在还有三十四个,算起来已经吃了六十六个了。
“要不我自己入定吧?”
“入什么定,按我说的做……”
哈尼对于远非说的入定极为不屑,却不多给远非解释,只是将一段佶屈聱牙,仅有一百多个发音,凑在远非的耳边,低声念出。
远非被她微热的吐气吹在耳朵上,心都快长草了,哪还能认真起来。
更何况这么多个音中间夹杂着扣齿,鼻音、颅腔三处和胸腔
数种共鸣,就算专业的念经和尚或者歌唱家来了,也得现眼。
哈尼发现他在动歪念头,狠狠在他身上掐了一把,他这才强行收住心思,用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把这一百多字的奇怪发音记在心里。
然后哈尼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副照片让远非记住每一处细节,然后再开始一遍遍默诵那些发音。
远非耐心一一照作,不一时便觉脑中发空,无思无想,如一潭死水。
再之后一尊高大肃穆年代悠久的佛像凭空出现,紧跟着莲台、香案,青砖四壁……,一间大殿如空中楼阁般拔起而起。
远非身子忽悠一轻,便出现在这片奇特的空间之中。
怎么回事?远非没有看到哈尼,更吃惊地发现自己没手没脚,身体竟然是这间破旧寺庙的大殿。
“沙曼。”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远非转头,就见两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正相对而立。
“师父的鬼妖火只能有一个传人,代表集达寺出战的人只能是我素攀!”
四肢粗壮的少年双目凶狠地瞪着比他高了半个头,微微长出胡子的沙曼。
“你不要妄想了。虽然我们是好兄弟,但是我绝不会把修习鬼妖火的机会让给你。”
“谁跟我抢,我就打死谁!”沙曼语气森然。
“呵,你们两个,以为受到师父看中,鬼妖火一定是你们得到吗?真是幼稚。”
不知何时大殿里又多了三个健壮少年。
说话的正是其中一个年纪最大方头方脸的少年。
远非看到这里心里有些莫明其妙,不是调查江雨和万良育的事吗,现在沙曼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他知道个屁啊。
哈尼这丫头搞什么鬼,你给我出来。
然而,哈尼却一直不曾出现,他只能在这里干巴巴地看这五个少年,吵架甚至有几次动手打了起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远非感觉时间最少过去了一两年,他始终也没看到那个师父出现过,也没见到哪个少年学会鬼妖火秘法。
倒是沙曼每天都在这里偷偷努力地练拳。
时间久了,远非都学会了。
但是他心中却越来越奇怪,沙曼偷偷练习的这套拳法,虽然动作也是泰拳基本招式,细微处却有些不同,比如关键的呼吸方法,还有气血搬运,都有独特的地方。
之所以能看透这些,还是因为他是这间大殿的关系,几个少年进入大殿里所思所想,甚至心跳呼吸血液流动他只要将注意力集中过去,便能一清二楚。
比如远非就就能感觉到沙曼心中的戾气越来越重,身体里像是有一只恶魔在慢慢苏醒过来一般。
而其它几位少年也相差不多,素攀喜欢上了镇上的一个富家女孩,但是对方喜欢的却是那个方头方脑的少年。
得不到、嫉妒的怒火让他身上的戾气比沙曼还要重。
那个方头方脑的少年看似猖狂,其实心中却藏着一个无比恐惧的阴影,这个恐惧同样让他的拳头获得了巨大的威力,经常打得沙曼像死狗一样倒地不起。
这种无所不知的能力,让远非变得简直如同神鬼一般,着实让他像得到新玩具似的,高兴了很久。
直到这一天,天空阴暗如同黑夜,沙曼一身血红地推开大殿的门,狂风卷着暴雨好似船舱漏水,狂涌进来将他冲得一个踉跄。
砰砰砰!!
沙曼伏在地上对着佛像狠命叩头,衣衫上的雨水混着血水,渗入地下。
他的头像铁锤似的,砸得地面的青砖纷纷碎裂。
“呜呜……哈哈……”一边叩着,他的嘴里发出野兽似的嘶吼。
“我才是最强的,也只有我才配使用鬼妖火……”
就在刚才他亲手杀死了每天做零工独自将他辛苦养大的母亲,还有爱如珍宝地妹妹。
“沙曼,你以为只有你够狠?”素攀提着富家女孩的人头,自****中走进大殿。
天地骤亮!
一个阴影猛地自大殿外投进来,将对峙的沙曼和素攀笼罩在黑暗之中。
轰!一声惊雷传来。
“你们这些蠢货,根本不明白,鬼妖火的真意其实是身在地狱心向天堂。”
方头方脑的少年站在雨中,周身幽碧的气焰跳动,如同鬼火,任暴雨狂风吹打岿然不动。
沙曼和素攀齐齐转头,看着那大殿外的少年,意外、痛悔、震惊、狂怒,面上表情扭曲无比。
“一起上杀了他!”
素攀低吼率先扑向方头方脑的少年。
沙曼双瞳血红,也疯狂地朝门外冲去。
轰轰轰!!!
惊雷滚荡似天神擂动战鼓,三个少年在雨中拼死博杀。
仅仅过了数个照面时间,沙曼和素攀便如两条上岸的鱼似的瘫倒在泥水中,大口喘息着重伤不起。
“本该杀了你们这两个垃圾,但是如果没有你们,我也不会领悟到鬼妖火的真谛,而你们全都回不了头了,现在给我跪下,发誓乖乖给我当狗,我便放过你们。”
“万少,我愿意给你做狗。”
素攀爬起来五体投地拜倒在少年面前,亲吻对方的脚趾。
“呵——”
“万良育你要杀便杀,我沙曼眼都不会眨一下!”
沙曼仰天狂笑。闪电的亮光,照得他那张凶戾的脸孔,如同恶鬼。
“很好,那就去死好了!”
万良育慢慢抬起脚,对着沙曼的头,重重踩下!
咔!一道惊雷,天地一片白茫茫,随后意识世界里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见,归于沉寂。
一阵撕裂般的头痛让王远惨哼了一声,疼醒过来。
身处仍旧是那张有着不少陈旧血迹的破沙发。
但是刚才那数月经历却像他的一段记忆般,历历在目。
“文医生,小米怎么样了?”远非揉了揉疼惨脑袋,便立刻问起江小米的伤势。
“取出四颗子丨弹丨,放心吧,人死不了,正常休息几天说不定就能自己走动呢。”文医生端着盘子放在王远非眼前,里面有四个弹头,不光是给远非看的。
意思是要付钱了。
“钱……,等我明天去提款机取钱再给你。”
远非不想在这刷卡引来麻烦。
“可以,走远点再取钱。”文医生也很小心,很可能认得王远非是谁。
连具体数字都没说,看样给多少她都敢要。
也有可能怕要得太多,反被灭口。
当然,若不是个贪心的角色,也不会接这种生意。
“这人没用了,交给我吧?”她又看着沙曼的尸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