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见多识广的人,看了那伤口,偷偷跟许云清说,像是被僵尸咬过的伤口。
许云清起初不信,还把那胡说八道的人训斥了一顿。
然而,眼见着情况越来越糟,群医束手,他也只得选择死马当成活马医,好歹试一试。
听人介绍,请来了一位有名的捉鬼道长,又在犯人里挑了一名身份不是那么重要的,先试试。
跟医生这种一张嘴就是有百分之多少种可能,从来就没一句准话的人完全不同。
从事封建迷信工作的人,每一个都对自身充满自信。
这位道长来到之后,见到伤口便肯定了是僵尸咬伤的说法,并建议立刻用糯米敷在伤口上,拔除尸气。
所有的医生、护士还有许云清等一干便衣亲眼看着雪白的糯米一靠近伤口就立时黑得像被墨汁泡过一样,就算再不信是僵尸咬伤,此刻也动摇起来。
这位道爷或许真有几分本事。用了几个小时时间,反复拔毒总算控制住了情况,只是病人依旧昏迷。
“那不是很好么,依着这法子照作就是。”
远非进入病房就看到房间里设置了一个宽大的香案,供奉了法相,烛火飘摇,将整个屋子镀成一片暗红,有一男一女正在忙碌着。
男子四十多岁模样,面容清瘦,身材中等,一身道士打扮。
女子二十多岁长发齐肩,样子颇为靓丽,也穿了件道袍,脚下却是高跟皮鞋,看着有几分不伦不类,但是美女妹子,就算怪异一点看着也挺养眼。
其实两人正是高岩寺出现过的马道爷和马笛父女,只不过远非并不认识他们。
马笛见许云清请来了新帮手,脸色便不好看。
冷笑道:“我们方法是对的,但是效力不足,如果尸毒没能彻底拔除,一到了半夜,原本控制住的伤势竟然又卷土重来。”
“既然高人来了,我们父女就退位让贤,看看你们有什么高超手段。”
说完气鼓鼓看向那位吴大师,毕竟新出现的这几人,最像神棍的就是这一位了。
吴大师对于马笛的敌视毫不在意,冷哼道:“区区小伤,还劳不到本大师出手,不如就让小辈试上一试,如果不行,本大师再展示手段给你们看便是。”
李明海也赶忙笑道:“对,我们先看看王老兄的手段。快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一下子,隔着透明的玻璃幕墙,房间内外所有人的目光,或猜疑、或不屑、或期待,不由全都集中到远非的脸上。
远非无奈一笑,走到病床前,就见那病人面色青紫,呼吸若有若无。
身体已经被皮带牢牢绑缚着,仍时不时狠狠抽搐一下。
在他肩膀上,正糊着厚厚一层糯米,不断散发出一阵阵尸臭气味。
就算再不懂这里面门道的人,看到这些也该相信确实是僵尸咬伤的。
可是好好的,哪来的僵尸呢?
这两天他也想过那次事故,处处透着邪性。
好好的,一场事故堵了路,然后对面的油罐车,又不是在中午最热的时候,居然会突然爆胎。
以他恶意的角度去想,若当时他不在场,那就是一场很完美的灭口。
现在这几个人犯又出了事,更加深了他这方面的猜想。
就在远非怀疑是有人连番想对人犯灭口之时。
马道爷见他在出神,还以为他是手足无措了,忍不住出声讽刺起来。
“怎么看了这么久,看懂了吗?”
“哦……对。”远非回过神来,朝马道爷笑了笑,说:“按说你用糯米对付僵尸毒是没错,如果这尸毒是外国僵尸的还管用吗?”
“哈哈……外国僵尸?”
“僵尸还分国内国外的不成?”
“这位兄弟说话真有意思。”
病房里的便衣和护士们,最开始就觉得那位吴大师才是有真本事的,这时听到这年青小子胡说八道,更加觉得他就是个来混事儿的,全都忍不住低声讥笑。
吴大师不屑地理了理胡须,哪怕自恃身份没有开口,任谁都能看出此时他心中的鄙视之意。
江小米眼看远非丢脸,倒有几分急智,道:“难道你的意思是再用大蒜?”
“不错!”
远非点了点头,对许云清道:“弄几头蒜给我。”
“真是笑话!”马道爷和马笛父女异口同声叫道。
“你看了几部僵尸电影,就当真了,干嘛不让全楼的人把银手饰都收集来,给你施法?”
马笛最讨厌这样没本事,瞎胡闹的。
老爹拔除不净尸毒,那是因为毒性太过猛烈,余毒不清,每到子时又会春风吹又生。
而这个小子搞什么,用大蒜?
“如果看几个抓鬼电影就能成大师,那么看《急救室的故事》岂不成了名医,鉴黄师成了爱情专家?”
“简直是可笑!”
马笛性子直爽,看不惯非要说,几句话就说得病房内外许多人频频点头,对于王远非的信心降到了冰点。
许云清做为召集人,到这时候也对远非失望了,干脆地抛弃立场也不答理王远非要大蒜的要求,转头看向那位吴大师。
“吴大师,现在就看您的了,该怎么办才好?”
吴大师没想到还没到自己指出那小子的荒谬之处,他就自取其辱被那个姓马的丫头踩到了脚下。
心中颇为失望,捋了捋胡须。
“哼,区区尸毒罢了,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探手在腰间的口袋摸出一个小瓶。
那小瓶鸡蛋大小,在他细白如女子的手掌中,散发着墨玉般的光泽,一看就十分不凡。
“此乃解毒丹,不论尸毒、虫毒一颗服下,立解!”
许云清大喜:“太好了!”
想不到吴大师身上随便
拿出一件小玩艺,就如此了得,这才是真正名震一方的大师。
双手便要去接,吴大师摇摇头,又把手缩了回来。
“此解毒丹是我花了一年时间收集许多名贵材料所制,只有十颗,费心费力给这个人渣使用了,实在可惜。”
众人还以为此药对吴大师来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玩艺,这时也明白这药只怕价值不低,一时更好奇,这药到底是什么样子,效果又会何等神奇。
“不知,这一颗药,价值多少?”
李明海忙问道。
“如果是李少东服用,成本价一百万足矣,但是给这等十恶之人服用,就算十倍价格,老夫也心有不甘呐。”
马大师颇为痛心疾首地说道。
一百万!
所有人不由地都被这价格吓了一跳。
这价格确实难以接受了。
就李明海也不准备当这个大头,花这么大一笔钱来救一名死刑犯。
迟疑了一下道:“吴大师一定还有其它的方法吧?”
吴大师沉吟了起来。
众人也都随之微微地紧张,好一会,就听他又叹了口气。
“说起来也不难,只要启坛,借祖师法力制成驱鬼解瘟符,以符水浸泡糯米便可解此毒。”
“但是,救这等大奸大恶之人终究是有损功德之事,老夫几年的修行也会毁为一旦。”
“好生为难,今日老夫实在是不该来。”
此时的吴大师,完全就是一位慈悲长者的形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