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警立刻像霜打了一样,一句一句:“嗨!自己人,明白了!”
勉强听完训斥,关掉电话,然后把手机捧着递给远非,“这位先生,您刚才是报案有人砸你车玻璃是吧?”
另一边邓欣的小妈也知道这回踢石头了,立刻跑过来,“误会,全是误会啊,我们孩子淘气,陪钱。”
“我们赔钱不行吗?”
“赔钱就完了?是谁污蔑我……”
远非正说着,手机就响了,“李贵,你干嘛,忙着呢。这有人砸我车,……哦,行。”
一转脸,又把电话递到协警手里。
协警脸都绿了,这尼玛又是哪位大领导啊,我这日子还能过不啦,不会直接被辞掉吧?
“喂?李贵,您,您是鬼……鬼哥!”协警差点心脏病没犯了。
在镇子上当敬茶的,要是不知道李贵是什么人,那不可能。
特别是他这种小人物,可是知道鬼爷是什么神仙,得罪老杨顶多是扒皮丢工作。
鬼爷可是真的会扒自己皮的!
放下电话一转脸,对着姐姐就是一脚,“你们特么是疯了吧,得罪鬼爷的兄弟!是不是想害死老子啊!”
远非摇摇头,叹口气。
“算啦,算啦,再踢几脚得了,最该揍的是那小兔崽子,对,对,……诶,你对未成年人宽容点嘛,不能这么毒打啊!”
骨肉相残啊,大义灭亲啊,人间悲剧啊,老子都干了些什么啊?
早晨九点,一辆大奔商务车停在东丰酒楼门前。
车上除了楚夕、李贵之外,还有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此人头发油亮,鹰鼻薄唇,金丝边的眼镜后的一双眸子十分精明,一副很不好对付的模样。正是楚夕的二叔楚仲亮。
“其实这事,本来就是我临时起意,真没必要惊动你们两位的。”李贵此时有点后悔,原本仅是他和王远非两人的交易,结果却把大小姐扯进来。
最近因为吞并了东固这边的几处产业,所以这个楚仲亮很眼红,一直拿家族当幌子。
口口声声说维护家族利益,联手其它几房,非逼着楚夕把到手的产业吐出来交给家族共同管理。
楚夕自然不肯,但也只能把事情压着,等到这次擂台赌斗结束再说。
楚仲亮又借口防止他们转移家产,整天盯着楚夕不放。
今天楚夕报着万一的心思,来见王远非,如果他真能像鬼哥说的那样阴险狡诈,那么这次擂台赛就算输了,自己也有机会借着他的帮助摆脱困境。
但没想到一出门又被这狗皮膏药给粘上了。
“好了,你不用多解释,今天我就是看看你找来为楚家出力的人是不是个饭桶。”楚仲亮淡淡地打断李贵的解释。
这时楚夕看完手中的资料,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开口道:“他拜托你用我们的资源调查的就是这些事吗?”
手上这些资料是关于上次张健受伤的调查。
那天袭击张健并抢劫的人,原本的目标应当是王远非。
带头的人绰号叫眉环,是经常帮郭名利儿子干脏活的几人当中的一个。
据监狱里传出来的信息,这件事应当是鑫驰酒店总经理李援东托郭大少干的。
结果李援东要求的事儿没办好固然不满意,郭大少的人还全都折进去了,同样不爽。两边现在似乎闹得有点僵。
李贵点头,“张健的事,王远非一直耿耿于怀,这事他让我打听完了,肯定会报复,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连郭大少一起办了。”
楚仲亮在一旁听了就冷笑起来,“郭大少再怎么说也是市里的有名的恶少,想弄残他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个姓王的算老几?”
“就凭他还想帮朋友报仇?恐怕是想把咱们楚家,也拉下水帮他报仇。打得好算盘呐。哼哼。”
他当然不知道王远非是怎么把鲁少那帮人搞残还能没事,所以话里的轻蔑之意很浓。
楚夕倒是从李贵那里知道些王远非的大概,但是并没有小杨从父亲那里了解的那么深。
她对于二叔的话不置可否,但也同样不看好,王远非能帮朋友报仇之后还全身而退。
毕竟就算王远非能如上次那般,把两个仇人约到一起做掉,也不可能再次洗清嫌疑。更别说,郭大少还有郭名利这个父亲在背后呢。
算了,想这么多干嘛,自己还有一堆愁肠百结的事呢,他若真有本事,那就给自己一个惊喜好了。
索性不再多想,自顾望着车窗外的行人出神。
修长的脖子与侧颜的线条交融,极为柔美。
一下子车中又安静起来,只剩音响里的蓝调孤独地回旋。
“来了。我去接他上来。”李贵看到那辆越野车出现,立刻打破了这份安静。
很快换了身衣服,洗过澡的远非,浑身散发着一股浪子的气息,钻进车中。
扫了一眼车里的三人,他没有开口,而是自顾坐到楚夕身边。
“你这人很没礼貌。”楚夕微微皱眉。
“我很有礼貌,做为绅士,有保护女士的义务,所以我坐在你的身边。同样做为绅士,我也没有主动开口骚扰你,现在你主动与我说话,是不是想让我换个位置坐?”远非很认真地开口说。
李贵正要给两人介绍,没想到两人已经吵上了,尴尬地想要开口。
楚夕又说话了,“不必这么刻意,我是谁不介绍你也清楚对吧?而且你从我们这里拿到不少人力物力,足见我们的诚意。”
“后天就是正日子,你还迟迟不动,我们就算对你再有信心,你也应当交个底对不对?”
“说得不错,让你们调查的资料,先拿来我看看。”远非道。
楚夕举起手里的资料夹,晃了晃,“你要的都在这里,别让我们失望。”
尽管两人言辞交锋互不相让,好在都很克制,让李贵松了一口气。
“周家这次请了……”
李贵想要提醒远非,却见他摆摆手,自顾低头查看起资料。
“你……”楚仲亮见他这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想要说话,楚夕却抢先道:“别打扰他。”
车子里除了音乐,只剩远非沙沙翻看资料的声音,李贵拿了瓶饮料递给他,也被他拒绝了。
“记住,一般单人赴会,最好不要喝任何人递给你的东西。”
李贵一阵尴尬,楚夕嘴角微挑,忍不住在心里嘲讽了一句,这人是阴了多少人,这么怕翻船。
足过了一刻钟,远非才抬起头,一脸不满道:
“现在五家只剩下周、郭、楚、刘四家。”
“扣掉你们楚家,只剩三家,这三家请了什么人,除了几张偷拍的照片,光知道刘横那边有个梁勇的师兄奔着报仇来的,还有周玮这里请来了个隔着豆腐能震死牛的?可是具体是谁,连个姓名都没搞到。”
“这照片,远的远,糊的糊,好容易有张近的,还戴着口罩,就这玩艺让我看图认人?你们这也叫情报?”
“我就不多做研究了,只说说我的想法,赛制必须要改,变成抓阄,这样就能知道,楚家要对上谁家,确定了对手,我才好下手。”
“赢下第一场,接下来我们对上另一组的胜者,就只能保住李贵一条命,让楚家不输不赢。这已经是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