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阳军的实力虽然没有大临其他的那些卫所下降的那么严重，但是也是有过下降的，而草原王庭这边在这么多年的励精图治之下，已经开始逐渐恢复了自己的最佳状态，而且最近这些年的进步更是明显（主要原因是和大临那边做生意的时候获利颇丰，虽然大临那边是严禁出口铁器的，可是只要有足够的钱财，就会出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情况，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亡命徒，大临有过多次的行动，但是因为互市不能够关闭，所以一直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也就只能够慢慢管控）。

再加上朝堂联盟那边有神助，其实凭借着草原王庭那边的能力，不要说探查到卢阳军的埋伏了，就连卢阳军走没走都不一定知道。只是具体是怎么知道的，没有人会承认是自己的手笔，那面对的将会是卢阳王的追杀，卢阳王是已经老了，老到整个大临朝堂上都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就开始站在武将第二的地方了，整个大临如今还活跃在朝堂上的武将，除了那个赶走也可素可汗的护国公钱俊之外，就再没有一个比他功勋更高的人了。

在哈斯根的眼里，卢阳军一直都是极为强大的，所以他一直都保持着自己的敬畏之心，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草原联盟的大军好像对于草原王庭的状况是了如指掌。

让他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不明白那么多的卢阳军士兵到底还在坚持什么，一开始不知道败势还好，后来被突然伏击，不知道害怕和恐惧也还好。

可他实在是没想到卢阳军为什么会在已经被围困之后，还依旧保持着他们最原先的战斗能力，没有人乱了方寸，没有人扔下武器投降，或许他们当中有人产生过放弃的想法，但是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还是依旧握紧手中的武器，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阵型，甚至于哈斯根发现，他们的战斗力要比之前更加强劲一些。

他从首领的嘴里听到过有关这种情况的词语，那是一个大临那边的词语，他不知道用草原的话怎么说出那个词汇，但是他还是记得大临那边的发音，那个发音是“悍不畏死”。

用首领的话说就是“一群勇敢到不怕死的家伙”，他其实很好奇大临那些人是怎么做到的这种事情的，他几乎没有看见过害怕死亡的大临士兵。

那些人在面对到他们的围追堵截的时候，没有想到投降或者放弃，也没有想到背弃大临。哪怕是害怕地拿不住武器，却也没有什么人会跪在地上乞求投降，他们平时很少会说出那种有关大临气节的话，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坚守着大临最后的气节。

而这些年他们接受投降的，最多的还是文官和一些自负盛名的读书人。他们或许是到边塞采风，或许是奉命巡查，但是最后都无一例外，都投降了，当保护他们的那些士兵还在英勇作战时，他们就投降了。

而他更没有想明白的是，为什么当他们追击那些卢阳军的残兵时，他们居然会有人放弃逃生的希望。那些是保存体力最好的一些骑兵，如果他们不反过来保护那些明显速度已经慢下来的骑兵和民夫，凭借着他们剩下的五千人，完全可以有实力回到大临那边。可是他们没有那么做，他们选择了保护那些残兵和民夫，他们选择了向那一万人的追兵发起了反向冲锋。

他们骑着马，面色平静，就像是这些年的每一次冲锋，不像是他们在赴死，而且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多说过一句话。没有一个人给他们命令，也没有一个人是被谁叫出来的。

只要是调转马头的人，每一个都是自愿的。他们握紧手中的长刀，齐齐地向前奔袭而去。

战马激起的尘土和马的嘶鸣，与人们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一慕画面，比这世界上任何一幅画卷都要悲壮。这些声音，比世界上任何一种声音都要悲戚。

哪怕是迎面对上他们的哈根斯，也没有想到这些大临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送死的事情，他见过太多的生死，却也很少见到这么悲壮的场景。

哈根斯倒是听说过很多有关卢阳军的事迹，也知道卢阳军在面对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一般都会异常的勇敢，但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那种看起来本不应该出现在那种环境下的情况，人最恐惧的事情不就应该是死亡。

哪怕是草原联盟上那些最年长的老人，也没有不惧怕死亡的，也就是那些在草原王帐那边的某些所谓虔诚万分的长生天的教徒，会在面对到死亡的时候，不会害怕太多。

可是众所周知，大临人是没有信仰的，很少有大临人会去信奉什么所谓的教派，哪怕大临本土的道教，也很少有人去信奉。许多事当奶奶那位大临开国皇帝说过的，大临之内不允许神明存在。

当然那位大临的皇帝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和气的话得，他当年所说的是“凡言大临境内神明者，当诛之”。而对于神明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其实就是人的敬仰，而这番话也就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说，“大临之境，神明止步”。

这也正是哈根斯最想不明白之处，一群没有什么信仰的人，为什么还是会对死亡毫无畏惧。

草原王帐那边的人有信仰，所以每一个草原王帐的人面对到那种必死之境的时候，会对着长生天忏悔，然后冲向对手。

可草原王庭这边却不会，如果没有首领等人的约束的话，遇到这种困境，草原王庭的人是会直接投降的。

而这次的卢阳军，哈根斯没有看见一个卢阳军的将领出现在那些士兵的队伍里，因为绝大多数的将领都已经死在了前面的交锋当中。

也因此，几乎没有人会限制他们逃跑不逃跑。哈根斯知道，那些人里面有比较重要的人，但是他们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有多重要，在不知道这种情况的前提之下，做出那种盲目的牺牲是不礼貌的。

任何盲目的举动，在这种大军厮杀当中，都是极端不理智的。没有人能够保证他们围追堵截的后果是什么，可是派出骑兵去骚扰和干扰，还是可以的。

那个人很重要，可是再怎么重要，也就只是一个人而已，他们五千骑兵完全可以把他护的很好完全不需要回过头来。

可是他们回头了，在哈根斯完全不能够理解的情况下回头了。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中原依旧还是汉人的天下，可草原却更迭不休。这是他们汉人的精神，虽然不是不可以战胜的，但是却也是很难颠覆的。

草原王庭骑兵并没有选择直接进行围攻建昌关，哪怕建昌关在东北边境算是小关，可是他们知道那个大临战神带着几万人的军队驻扎在那里，大临在守城这件事情上，历来都是全天下的佼佼者。

草原王庭这边本来就没有什么攻城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就只有围城，而建昌关既然被叫做关，就说明建昌关有自己的特点，有自己的用处。建昌关其实就只有北面一面是可以对着草原的，东西两面是大山。

草原联盟就算想要围攻建昌关，也是没有那种合围之势的，建昌关南面靠着大临，东西两山虽然能够绕过去，但是东西两山都靠着几座大城，那里面的大军虽然不能够完全进入帮助建昌关，但是还是可以对迂回过去的草原联盟的骑兵进行打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