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的时间有些长,王少跃接到了四百两银票,他不动声色地收起那两张被折在一起的银票,把它们放在袖子里。然后接过那两张银票,转身离去。看着在那里一脸兴奋的孔静怡,王少跃说道:“走吧。先去那边,再去买你想要的东西。”
王少跃带着孔静怡回到了那处院子,待到王少跃交了钱,伢子便带着王少跃和孔静怡去了京兆府那边更改地契所属。别的院子还好说,这种过了五千两的院子是必须要上报给户曹,户曹而后上报给户部的。不论是长安城中,还是在长安城外。私自贩卖这种大院子,被发现是要坐牢的。这种院子是可以藏兵的,虽然不能藏多少,但是这种院子在大临不少,在长安城内也并不少。所以户部对这些东西查的是很严格的,这种情况是有可能出现谋反之人的。
那个户曹在听了王少跃的名字之后说道:“您就是今年的解元公吧。您请落座吧。来人给解元公和夫人准备好座椅,能在长安城这种地方考中解元,解元公前途无量啊。”王少跃笑着说道:“谢大人夸奖,晚辈愧不敢当。”
户曹说道:“您就不要和我客气了。好了,还请您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王少跃等在原地,然后王少跃给了那个伢子一个眼色,那个伢子说道:“没想到您就是今年的解元公。小的一开始还以为就是重名而已呢。这样吧,小的帮着您买一点丫鬟役使吧。您放心,价格绝对公道。”
王少跃笑着说道:“麻烦你了。”
那伢子说道:“不麻烦,不麻烦,能够帮到解元公是我的荣幸。”这伢子是王少跃的人,之所以王少跃让他说话,其实就是让他想办法让府中安插进很多南监的谍子,虽然南监不如靖天司那样有用,但是毕竟完全是自己的部下,王少跃处理起来是很方便的,也不用担心那种良莠不齐的,他们知道王少跃面对南监人的方式,会审核的。
过了半柱香时间,那个户曹就回来了,满头的细汗,看起来像是处理了很多事情。他回来之后,先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在文书上面写了几句,又在地契上写了几句。
然后他站起身,亲自走到坐在一旁的王少跃手上。他说道:“解元公,您的东西都已经处理好了,我自作主张,帮您把所有东西都处理好了。请您不要怪罪。”
王少跃笑着说道:“哪里哪里,大人还是太客气了。是我应该谢谢户曹大人的帮助。不然我还需要忙上更多,大人帮我解决了,让我节省了不少时间。
等到我迁往新宅的时候,会派人来递交请柬,还请大人赏脸前往。”
户曹笑着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少跃说道:“户曹大人,那在下告辞了。”
“王解元慢走。”户曹笑道。
出了门后,孔静怡抑制不住的开心,虽然天气很冷,但是她的心却像是夏天一样火热。对于她来说,那种院子虽然不比孔府,但是却要比自己住了那么长时间的院子好上很多。这种院子对于她来说,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别说别人了,就连孔克玄都是不可能瞒着她的,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其实是对她好的。有的东西瞒着其实是不好的。与其以一个又一个谎言去瞒着她,还不如直接和她讲明白。等到最舒适时告诉她,不如在最困苦时告诉她。
有的很多东西扛一辈子要比扛半辈子容易解决,与其化作巨石,让她的信念在一瞬间崩塌,还不如让她慢慢的去承担起自己的重任。一个人站立在大地上,被突如其来的巨石砸中,会被击倒在地。可一个人慢慢地承担起那份责任的话,就不会出现那种情况。或许时间会很慢,或许会无法站起,但是只要能够承受住那种压力,就都要比被击倒好上很多。
人可以忍受永远无法站起,但是人不会忍受站起之后站不起来。这种东西就像是给一个光明之后,给予人以黑暗,那个人是不可能接受得了的。
王少跃知道孔静怡这些年过得很是辛苦,所以他打算凡是自己所做的事情,都不完全会隐瞒孔静怡,至少告诉她一个理由和具体时间。他不想看着她失望,她很少有希望,所以那些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希望之情就显得那样弥足珍贵。也是因为弥足珍贵,才会让人觉得更加想要珍惜。
或许会有很多浪费的人,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是会浪费的。有的人就从来不知道对于他们来说什么是珍贵,他们从来不去注意林间的晚霞,他们觉得那是每一日都会出现的。但是他们不知道,不是每一天的晚霞都是一样的,也不是每一天的人都是一样。一样的景色,却很有可能是不一样,十八岁时的月亮和八岁的月亮不可能会一样。
八岁时的月亮,月亮只是天边的一抹光亮,让夜不会完全是满天星光,也让这世间不全是寂寞。月亮与其说是月亮,不如说是少见的至宝,月亮与其说是月亮,不如说是最喜欢看见的白玉。
十八岁时的月亮,在眼中是团圆,是思念,是远方心上人的脸。是他乡望见故乡的镜子,是可以与之借影共饮酒的朋友。
今年的月亮还是去年的月亮,今月曾经照古人。江月年年望相似,可是人生只有几十年。
王少跃自然不会懂得那种他们所说的什么应该与不应该,王少跃所在意的事情,只是眼下和未来。过去是用来反思的,不是用来回忆和伤感的。
与其大废其词地去帮助孔静怡缓解心中快要忘却的心结,还不如让她在岁月中慢慢忘却。这世上或许有很多事情需要被人安慰,可是也有很多事情是需要需要自我缓解的。与其逼着她解开伤疤,还不如帮她让伤口好的更快。
王少跃和伢子道别,与其说是道别,不如说是赶人走,伢子还是能够知道王少跃做什么的。而且这次既然帮王少跃解决这件事情,那么他这次的清洗多半是能够躲过的。
王少跃不知道那些事情,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他拉着孔静怡的手说道:“你怎么这么开心啊。”
孔静怡脸上是洋溢的笑容,但是却还是说道:“有吗?还好吧。我没觉得自己有多开心啊。最多只能够算是一般的开心吧。”
王少跃看着她那副强忍着开心,却又让自己表现的不开心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好吧,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本来以为你这么开心的话,就带你看一看你想要的东西的。
现在看起来不用了。”
孔静怡脸上的那种纠结笑容凝固了,王少跃看到后说道:“好,我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