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赶紧回厂，把技术员和财务的同志也叫上，咱们也集思广益。”

“……”

话说郝主任给玻璃厂的人开完会，就去找李卷土来了。

牛已经吹出去了，可不能掉了链子，这家伙撺掇自己搞承包经营责任制，如今事情搞出来，一定要先做实了。

科委会议室。

郝主任正在单独约见李卷土。

郝主任：“李科长，承包经营的方案你看过了吧？有什么意见没有？”

李卷土：“方案看了，我没意见。”

郝：“没意见？好，你打算承包哪一块？”

李：“我都行，当然，越大越好。”

郝：“越大越好？这几个项目玻璃厂大，你能干吗？”

李：“没问题。”

郝：“玻璃厂，你想干点啥？能干多大？”

李：“玻璃厂，还是做玻璃吧。你想让我干多大？”

郝：“当然也是越大越好了。”

李：“越大越好？怕是地方不够大啊。”

郝：“那还不够大？10垧地呢，你想干啥？”

李：“浮法玻璃，听说过吗？”

郝：“当然知道。豫省洛城的那个，不就是浮法玻璃吗？你真能搞那个？”

李：“洛城那个嘛，还非常……有待提高。”

他想说非常落后来的，话到嘴边，才改口了，总要给国内技术留点面子的。

郝：“洛玻还有待提高？你想搞啥？”

李：“玻璃的应用，会越来越广泛，而且用量也会越来越大，市场前景非常可观。比如说，钢化玻璃，防弹玻璃，汽车玻璃，建材装修玻璃，餐厨玻璃器皿，教学教具玻璃器皿……这些都比咱们厂那些瓶瓶罐罐要高档多了。”

郝主任两眼放光：“你说的这些都能做吗？”

李卷土：“当然能做。不过需要一些时间，从立项到设备定制，设备安装调试，技术技能培训，再到建成投产，最快也要两三年。”

郝主任：“你尽快做个方案出来，我来帮你申请立项。”

李卷土：“方案我可以做，不过项目太大的话，立项就麻烦。咱们可以先不搞那么大，搞一条五百吨窑位的生产线，做个几千人的小玻璃厂，先试水，如果效果好，再扩大？”

郝主任一脸懵，几千人还是小厂？

郝：“那我等你的方案。多长时间能做出来？”

李：“一周吧，国庆节之前，给到你。对了，我那个办公桌椅的样品，你不会拖到节后吧？”

郝：“哪能呢，一套样品嘛，节前一定能做出来。”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李卷土都在不停地写写画画。

一整套浮法玻璃的工艺流程，加上各种定制的生产设备，所需图纸可以说是海量的，比编写一套教材还要繁琐。饶是他的手速够快，也是忙得昏天黑地。

这套东西，是他结合了前世英国米国和华夏洛玻的三大主流浮法玻璃技术，改进的一套新工艺。

改进嘛，当然是改进了各自的缺陷，突出的全是优点。节能减排是必须的，不但保护了环境，还降低了成本，能耗降低了一半以上，生产的过程中的温度降低了，热能进行了充分利用。

流程优化也是必须的，流程越短，效率越高。

废物利用也是必须的，副产品也是产品，废渣废料几乎不存在的，这世界本不存在垃圾，只有放错地方的宝贝。这套工艺中，最低端副产品，就是混凝土骨料。

废水的处理是个问题。产生废水的主要原因，是生产过程中使用了大量煤炭。这套改良的工艺，减少了煤炭的用量，改为用电为主。

为此还增加了一套废水循环处理系统，不但能循环使用，还增加了一项副产品，焦油。

烟尘是不存在的。烟尘中除了颗粒物，还含有大量热量，热量是不能浪费的，必须回收，结合废水循环处理系统，综合利用。失去了热量，颗粒物自然就沉降下来，集中收集处理。

不能充分利用热量的工艺，都不是好工艺。这也是节能减排的关键所在。成本降低了，环保也处理好了。

那些粗糙的原始工艺，不但能耗高，还产生大量污染，气体污染，水污染，固废污染，等等一大堆环保问题。

以李卷土近乎洁癖的强迫综合征性格，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的，至少自己不能成为环境污染的制造者。

这边李卷土在忙活这玻璃的生产线，那边郝主任在帮李卷土忙活另一件事情，办公桌椅的样品制造。

郝主任来到机械所，找到了安所长。

“老安哪，这个涡轮发动机搞得也出不多了，抓紧安排把李科长要的那套办公桌椅，给做出来吧。”

办公桌椅？那玩意有那么重要吗？我们现在忙活的是国家级的重点科研成果，你跟我说办公桌椅那个破烂玩意？是同一个级别吗？

但是，人家毕竟是科委的大主任，自己在名义上还是要服从领导的。

安所长：“这不是最近一直抽不出人手嘛，我尽快安排。”

郝主任忽然严肃起来：“不是尽快安排，这是任务，必须完成，我只给你一周时间，国庆节之前，必须做出来！”

说完，郝主任转身就走了，有点斩钉截铁的意思，不给安所长辩解的机会。

安所长感到十分诧异！

这老郝是吃错药了吗？还是受什么刺激了？这么跟自己说话。

做个样品而已，安所长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和郝主任撕破脸，他安排下去就是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涡轮发动机，这个项目要是搞成了，可以说一生的荣誉都有了，哪怕自己只是一个参与者，那也是主要的参与者，是能载入史册的，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这个节骨眼上，跟他郝主任较个什么劲，不值当。

9月底，李卷土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来找郝主任。

“主任，这就是玻璃厂的标书了。”

这么厚的文件，郝主任也没急着看。

“放假这几天，我认真研究一下。你先跟我去一趟机械所，你要的办公桌椅的样品，也应该做出来了。”

机械所还处于严管状态，两人分别开车，过了几道关卡，才进入机械所院内。

两人在一间会议室内，终于看到了以套崭新的办公桌椅。

半月形的大班台很是气派，材料是纯实木的，漆成了明黄色，还能闻到油漆的味道。转椅非常舒适，椅背很高，包裹了一层深褐色的皮革，两侧的扶手是实木的，自然的弧形，贴合前臂和手腕的曲线。

郝主任坐上去试了一下，不但能随意转动，下面还安装了轮子，还能前后移动。向后靠，还能后仰躺着，整个身体躺在椅子里，感觉很舒适，坐垫和靠背，都弹性十足。

“真舒服！这样办公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李卷土也过来试了试，他躺靠在椅子里，把双脚敲在大班台上，翘起了二郎腿，感觉这样更舒服一些。

郝主任看着他：“还能这么玩？”

李卷土起身：“还不错。”

郝主任：“不过，你在这好好的大班台上挖个洞，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