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伟,你是不是又喝大了?说什么胡话呢?”
钱伟说道:“没有没有,你闻闻、你闻我嘴,我都两天没喝酒了。”
“今天没事干我寻思去山里找冻柿子,这时节进山我哪敢喝酒?万一一个腿脚不利索踩空了石头摔个好歹,现在天冷山里没有人,到时候我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拿是惠冻死的!”
他说着几次哈气,***捂着鼻子往后退。
他又对着旁边大头兵哈气。
大头兵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马勒个巴子有话说话,你冲我放屁干什么?”
钱伟委屈无比,但又不敢回嘴。
***扇了扇手皱起眉头:“你没看错?真是钱家的大少奶奶?”
“真的是,就是它!”钱伟说的很笃定,“它是我本家少奶奶呀,它和大少爷成亲我去帮忙接亲来,后来我也在本家大宅里上过工,给少奶奶做过事,肯定熟悉。”
“而且少奶奶下葬时候穿了一件八宝福寿袍,上面肚子位置绣了一个金童,这个我是看过的,少奶奶下葬时候我也去帮过忙。”
“而今天她还是穿着这福寿袍,就是上面的金童不清楚了,被血给弄模糊了!”
***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他喃喃说道:“钱家的大少奶奶出来了?怎么会呢?看到水就喝掉、连水洼里的脏水也喝掉了——等等!”
“你确定它是喝掉了?用嘴巴喝掉?”
钱伟说道:“这个不好说,应该是吧?我看见它趴在水洼上然后起来,水洼里就没有水了。”
“不过我当时藏在我们钱氏祖坟旁边的林子里,那时候我哪敢靠近呀对不对?”
***阴沉着脸看向云松,问道:“真人,你听了他的话,有没有想到什么?”
云松问道:“旱骨桩?”
***急忙点头:“旱骨桩!”
旱骨桩!
旱魃!
***猜测钱家少奶奶化为旱魃了。
按照玄术说法,死而不腐终成僵,僵尸若能得天地之造化则为旱魃。
正所谓天道有缺,得了天地造化的一定是好处,但对人来说就不一定好了。
比如旱魃,人死后若能成旱魃那对死者来说自然是大好事,可对当地百姓来说就是灾难了。
旱魃生,千里赤。
***沉声说道:“死人不会喝水,鬼也不会喝水,若是钱家大少奶奶连续喝掉了大香炉和水洼里的积水,那它应当就是成为旱骨桩了——但它那不是在喝水,它在驱水!”
“驱水?”孙团长听得感觉玄奇,便收起怒气转而好奇的问道,“什么意思?它把水驱走了?”
***点头道:“不错,你听旱骨桩这个名字就知道,它跟大旱的天灾相关。”
“这个我当然知道,你直接说要点,这种废话不用说。”孙团长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凝重的说道:“这件事与你说已经没用了,得赶紧汇报大帅,否则明年咱们新城之地要出大事!要死许多人!”
孙团长却是起了好奇心,他拉住***说道:“先别急着走,你先说说驱水是怎么回事。”
“旱骨桩喜欢大旱而讨厌水,所以它会驱赶自己地盘上的所有水,起初它修为低下,只能驱逐一些水洼里的积水,等到修为渐长它会开始驱逐小河小湖里的水。”
“等到它彻底成了气候,哼哼!那时候它就能驱逐天上的阴云和雨水,最终导致赤地千里、焦金流石!”
***说着看向了钱伟:“大伟,你确实是看见了钱家大少奶奶伏在了水洼上然后就没有水了,是吗?”
钱伟现在也知道事情大条了。
他脸色苍白、双腿颤抖嘴唇也颤抖,然后猛的瘫坐在地上说道:“不不是,我不知道,镇长,这这这、我、我可能看错了,嗯,我我喝酒喝坏了眼睛,我看看错了……”
“别他娘在这里瞎咧咧。”***上去踢了他一脚,“如果真是闹旱骨桩我们现在不打了它,那明年银河得断流、咱们山里得大旱,到时候你吃什么喝什么?到时候全镇上下吃什么喝什么?”
钱伟惊恐的叫道:“你、你要是打旱骨桩,这不得拆大少奶奶的坟?这不行呀,大少爷会打死我的、老爷也会打死我!”
***厉声道:“只要你没有说谎,你就是咱老镇的大恩人,到时候王大帅可以亲自保护你!”
“但要是真有旱骨桩出事而你发现了却不上报,那到了明年得死更多的人,到时候王大帅会亲自枪毙你、枪毙你全家!”
钱伟一听吓得呜呜哭了起来。
***蹲下摁着他肩膀柔声说道:“大伟,你平日里虽然好喝酒,可本镇长知道你是个能负责任的人,这件事可是事关咱们新城几十万百姓的生计呀!”
“你别说了,镇长,我知道、这道理我是明白的。”钱伟抹了把泪水硬气起来,“但我得实话实说,我没看到大少奶奶驱水还是啥,我看见的是它趴在水洼里,它起来后水洼里就没有水了!”
***道:“好,那你随本镇长去见王大帅——真人,你也来吧,这件事恐怕得你帮忙才行。”
云松笑道:“福生无上天尊,王镇长真是高看贫道了,你的本事可比贫道厉害的多,而王大帅乃是一方之豪杰,他身边必然更是高手云集,贫道……”
“让你去你就去!唧唧歪歪废话什么?”孙团长不耐烦的说道。
云松冲他微微笑。
你这个臭丘八打仗不行欺负人倒是个好手。
孙团长能混到今天的地位自然是人精,他从云松的笑容中看出了恶意,便举起马鞭厉声道:“你个小道士不服气?怎么了,想吃老子的鞭子?想死吗?”
“孙枪药,你好大的胆子。”一个不疾不徐的声音传过来。
众人扭头,一名脚踩白芒鞋、身穿长道袍的中年道士悠悠然走来。
寒风之中他面色红润,头顶木钗上有绿叶树丫长出,行走之间不见迈步但见身影飘荡,像是踩着风行来。
正是云松之前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道士。
孙团长听了道士的话后面色一下子白了,他急忙说道:“天师您来了?您说笑了,我胆子小的很、小的很。”
道士冷淡的说道:“你胆子小还敢威胁我的徒儿?!”
一句话震翻了两个人。
一个是孙团长一个是云松。
孙团长惊骇的看向云松,云松惊骇的看向那道士。
他下意识的说道:“四目道长!”
***说道:“对,真人,您的师傅四目道长——嗯,四目天师也来了镇上,本镇长还没有给你说这件事呢,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大惊喜?”
真是一个大惊吓!
时至今日,云松都忘记自己这个便宜师傅了。
他看向四目道长。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见此他先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