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鹤一时无言,愣了半晌道:“那不走水路呢?”
“你是不是傻?”裴桐不耐烦道:“你没听到他们一直在说山匪横行吗?你少在这里裹乱,一边呆着去。”
王松鹤呆立无言,半晌后道:“那如果无法拿下他们,是不是我们就过不去了?”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所有人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战斗准备。周牧云和流光研究战略地形,和裴桐一起拟定作战方针,五龙帮的帮众们开始统计城中物资,指挥乌掌柜带人将各种物资分别往不同的地方堆放。
王松鹤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之人,他心绪复杂地在街头走来走去,像一只茫然失措的螃蟹,不知该往何处去。
河谷城的地形很不利,整个城池位于山谷处,四周都是山,城外有一条安水江,这条江直通云和国最大的江——宁川,是河谷城的水路码头所在。山匪都住在四周的山里,具体不清楚他们到底住在哪里,而水匪的来路他们更不知晓。
乌掌柜很是惭愧,和山匪们作战多日以来,并未想过派人去跟踪他们,只是一味的兵来将来,和他们苦熬。
“我们原以为这些小股山匪算不得什么,加上水路一直畅通,并未想过太多,没想到他们居然一起夹击我们。”乌掌柜长吁短叹。
“安水江有多深多宽?”流光问道。
乌掌柜道:“安水江是内河,但是也是水路码头,吃水很深,像咱们常用的商货船都可以停靠。”
流光又道:“那安水江和宁川的交界处离这里远吗?”
乌掌柜摇摇头道:“也算不得太远,就五十里水路就到了。”
流光又问道:“这五十里水路边上有人家或者码头吗?”
乌掌柜道:“有些零零散散的小码头,但是这两边滩涂极其荒僻,并没有太多的人。”他顿了顿道:“你觉得水匪藏在这两边?”
流光没回答他的话,又问道:“昨天晚上水匪的船你们可熟悉?”
乌掌柜道:“能进咱们城中的船都不大,这些船也不是运货的。我瞧着也寻常,都是云和国内常用的小船,通常渔民喜欢用它们捕鱼。还有些就是内河运输的船,但是比不得我国船只大。”
流光微微沉吟片刻道:“每艘船上能运载多少人?”
“若是站人的话,倒是人数不少,我估计可以装载上千人呢。”乌掌柜盘算了一阵子道。
周牧云闻言看了乌掌柜一眼,“上千人?”
乌掌柜道:“我是满打满算的,按照每个人的体重换算的,大概是能装这么多人吧。”他突然慌了,“不会有上千水匪来了吧?”
裴桐嗤笑一声道:“就光装人不装其他的了吗?那些兵器也不轻吧。”他掂起一颗香梨啃了一口,“乌掌柜,如果这附近有上千人驻扎,你会不知道吗?”
乌掌柜摇头道:“这,这不可能,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傻。”
“那就是了,这些水匪数量肯定达不到那么多。”裴桐道。
乌掌柜松了口气讪讪笑道:“也对,也对。”
流光道:“乌掌柜,你先派些熟悉地形的人到处去探探,留意留意四周的情况,尤其是水路和山路交叉的地方。”
乌掌柜连连点头,当下派了人去,又问流光道:“还有什么吩咐?”
“昨天晚上抓的那些人呢?”流光道。
乌掌柜连连摇头:“这些人根本审不出来,嘴都硬的很,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们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又打又骂,就是一句话不说。”
流光想了想道:“我倒有个法子,只是我们听不懂他们的话,需要你去派人去。”
乌掌柜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怎么办?”
“放了他们。”流光道。
乌掌柜张大了嘴巴,“什么?”
黑洞洞的房间里,除了灰尘和蛛网,就只有腐烂的鱼腥味,这里是装鱼鲜和干货海鲜的仓库,到处都是潮乎乎的霉味,混着死鱼烂虾的味道让人作呕。阳光透过屋顶缝隙落下,投下一道道细碎的光斑,照在屋子的人身上。
被吊绑在屋子里面的水匪们像一条条被俘获的鲨鱼挂在墙壁上,麻木地闭着眼睛,他们没有什么指望,只能把自己当成一条鱼干任人摆弄。来回审问他们的人们来来回回都是那些话,他们都听的耳根起茧子,倒也希望他们偶尔打他们几下,更能激发起他们的决心。
门嘎吱一声开了,有些人睁开了眼睛,有些人甚至懒得睁眼,准备承受新一轮的打骂。他们眯起眼睛,仔细看向了来人,只见来人身材中等,看不清楚面目,走向他们的动作略显得鬼祟,他轻轻合上了大门,飞快走到他们身旁。
水匪们很稀奇,没想到会是一个人来审问他们,就在他们疑惑之时,那人却伸手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众人错愕不已,一名水匪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救我们?莫非是主公派来的?”
那人点点头,飞快地解开众人的身上的绳索,众人见他点头顿时窃喜不已:“主公来救我们了!”
那人沙哑着喉咙道:“主公已经派人在城外准备了船接应你们。”
众人闻言更加欢喜,一个个舒展麻木的手脚,激动地喊话,誓要将河谷城屠成平地献给主公。他们一个个情绪高昂,说起话来更是口无遮拦。
那人不动声色地看了众人一眼对他们道:“主公有令,要你们低调行事,等我们出了河谷城再说。”
众人并不疑心,跟着那人一起往仓库外面走,只刚打开仓库准备往外冲,却见外面黑压压地围了一圈人,雪亮的兵刃齐齐地指向了他们。
众人当时就傻了眼,那人一声令下,率领众人朝外冲,一时间喊杀声一片,现场变成修罗场。很快这些手无寸铁的水匪们再次被俘,仅有两名水匪逃脱,其中一人正潜伏进来救他们的人。
两名水匪慌不择路,一路在城中狂奔,两人运气倒也不错,误打误撞之时竟然跑到了城外的安水江。安水江边果然停靠着一只不大的小船,两人连忙上了船,划桨逃脱。
两人拼命划了一阵后,都觉得体乏力尽,再看身后没有追兵,各自都放松下来。水匪感激不尽:“今天若没有你,我肯定没法活命了,只是我们这样回去,主公会不会动怒?”
那人道:“主公为何会动怒?”
“我们一败涂地,主公还派你来救我们,最后只有你我二人回去。”水匪颇为不安地说道:“这次任务失败,主公一定会大怒的。”
那人并未回答,只是沉默地划桨,水匪似乎被恐惧所支配,放开了手中船桨道:“我们杀回去吧!”
那人惊讶地望着他,“什么?”
水匪似乎下定了决心,“与其就这样回去被主公责罚,倒不如拼死在战场,免得不仅我们回去受罚,我们的家人也要遭此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