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算说出来了!”宋孟辉指着宋良辉的手指微微轻颤,“宋良辉,你终于承认了,这么多年你就是想当大王,其他所有都是借口,卜相没有说错,你,你就是个反贼!你对得起孤吗?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宋良辉毫不在意:“我只要对得起这一国的百姓就够了,至于列祖列宗,若是他们和你一样迂腐不堪,他们也不配得到我的祭祀香火!”
宋孟辉眉头倒竖,他被宋良辉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宋良辉毫不在意地将他拉到一旁,“大哥,从今天起,你就到外面去,和寻常百姓一样生活,体会体会他们的日子。”
宋孟辉脸色灰白,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宋良辉坐在了自己的宝座上,从容不迫地下令,“从今日起,孤就是安平国的新大王了!”
宋孟辉默默地朝着宫外走去,这是他这五年来第一次走出王宫,外面的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仿佛和记忆中的不大一样。
“大王!大王!”一名形容妖娆的女子从后面的宫殿惊慌地跑了出来,“你要丢下妾身吗?”
“爱妃,孤……我已经不是大王了……”宋孟辉凄然道,“你还要跟着我吗?”
卜妃不由潸然泪下,她回头看了看宋良辉,对宋孟辉道:“大王,你就甘心这么离开吗?”
宋孟辉无奈道:“整个王宫都被他占领了,我再也不可能回天了。”
“妾身的兄长呢?为何不来护驾?”卜妃向四处张望道。
“你兄长……已经没了……”宋孟辉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卜妃脸上血色顿无,“什么?兄长没了?”
宋孟辉默默地颔首,卜妃猛然转头望向了宋良辉,浑身瑟瑟发抖,绝艳的面容上变得狰狞恐怖,她拔下头上的金簪朝着宋良辉扑了过去,将金簪扎向宋良辉。
宋良辉猛然被卜妃扑到,一时间慌了手脚,竟然推不开她,眼见着那金簪扎向了他的胸口,就在这时柳含元领着流光赶到了,他急忙自己的鞋子拔下用力扔向了卜妃。
臭烘烘的鞋子打在了卜妃的脸上,卜妃被打的头晕目眩,愣在了当场。宋良辉急忙将她推开,正待要将她拿下,宋孟辉赶忙冲了过来,扶住卜妃恳求道:“放了她吧!”
宋良辉冷冷道:“她想杀了孤。”
“大哥从来没求过你任何事,能不能放过她?我连整个国家都给你了,你能不能留她一条性命陪我?”宋孟辉道。
宋良辉久久地盯着宋孟辉道:“大哥,你到底还是没搞明白吗?这个女人她害了你!”
“不,不是她害我!”宋孟辉断然道,“不是她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还这样说?你如果不是迷恋她,不提拔任用卜玉田,怎么会弄成今天这样?”宋良辉恨铁不成钢。
“我的无能并不是因为迷恋她,这是两回事。”宋孟辉平心静气道,“小弟,你不懂,总有天你会明白的,当你遇见了那个人。”
“孤情愿永远不明白。”宋良辉厌恶地看着他们,“你们这些人就不应该玷污这张王座,赶紧走吧。”
宋孟辉扶起泣不成声的卜妃离开,卜妃犹自不肯离去,恶狠狠地望着宋良辉道:“难道妾身的兄长就这么白死了?”
宋孟辉劝她道:“各有各的命,你和我都一样。”
卜妃含泪道:“大王愿意苟且偷生,妾身可不愿意!”说着她再次朝宋良辉冲去,宋良辉这次有所提防,顺手拔出了刀挡在了胸口。
宋孟辉大喝一声:“爱妃!”扑向前去挡住了卜妃,长刀刺进了宋孟辉的心口,宋孟辉捂着胸口,鲜血从指缝里汩汩地往外流,宋良辉和卜妃都倏然变色。
宋良辉松开了刀柄,不由往后退了两步,卜妃抱着宋孟辉泪如雨下,“大王!大王!”
宋孟辉的身体缓缓倒在了地上,他仰面望着房顶,房顶上面的描金花纹的颜色已经渐渐黯淡,他记得小时候那上面的描金花纹色彩鲜明,大朵藤蔓花朵鎏金,显得整个宫殿富丽堂皇,他非常喜欢。
那时候爹爹告诉他,这是从中原传来的匠人所绘,他很好奇地问道:“中原在哪里?”
爹爹对他说:“中原在海的另外一边,那是非常强大的国家,孟辉,将来你要带领着我们安平国像他们一样强大。”
他攥着小小的拳头似懂非懂地点头,“我会的!”
宋孟辉看了看宋良辉,嘴角浮出了一抹浅笑,他辜负了当年爹爹期望,宋良辉说的不错,他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他的口中不断咳出血,卜妃抱着他哭得泪人一般,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屋顶上的描金花纹。
卜妃抱着宋孟辉的尸身哭泣了良久,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众人都提防地望着她,卜妃却将簪子扎进了自己的心口。众人都是一惊,再一看她倒在了宋孟辉的身上,两只眼睛里犹有泪光。
宋良辉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神情有一瞬间的混乱和茫然,他呆呆地望着柳含元和流光,良久后才道:“传消息下去,先王和王后双双驾崩!举行国丧!”
动乱很快平定下来,王宫内外很快恢复了平静,惶恐不安的大臣再次聚集在王座下面,向新君叩首,控诉罪臣卜玉田的罪证。
宋良辉却不想再听那些,只是专心打理丧事,他似乎要弥补心中的不安和愧疚,竭尽所能给宋孟辉和卜妃办一个体面的丧事。等到国丧结束之后,才将卜玉田丢下的烂摊子一件件整理清楚。
消息很快传到了齐安国,齐安国派遣了特使来到安平国。特使站在宋良辉面前傲慢地问道:“大王呢?”
“孤就是大王。”宋良辉答道。
“你是大王?谁允许的?”特使的鼻孔都要扬到天上,“得到我们齐王的允许了吗?”
“孤是安平国的大王,凭什么要齐王允许?”宋良辉恼怒道。
“凭什么?”特使冷哼一声道,“凭你们是我们齐安国的附属国,你们的任免须要得到我们大王的认可!”
“回去告诉你们大王,从今天开始我们安平国再也不需要得到你们的认可,我们再也不会向你们纳贡!”宋良辉冷冷道。
特使一愣,“你想毁了我们两国的约定?”
“难道不是你们毁约在前吗?说好的纳贡纹银十万两,你们却要四十万两,我们的百姓都已经没有粮食了,你们却在喝酒吃肉。”宋良辉愤然道。
特使悻悻道:“看来你们安平国已经忘了从前的痛苦了。”
宋良辉冷哼道:“你们把我们当成了奴隶,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怕你们,去告诉齐王,我宋良辉可不怕他!要打要杀,孤奉陪到底!”
特使拂袖怒道:“你这是自寻死路!等我们齐安国的大军杀到,看你还有没有胆子说出这种话!”
“就算齐王在孤面前,孤不但要说这些话,孤还会拔剑杀他!”宋良辉猛然起身拔出了剑指着特使道:“安平国再也不是你们齐安国的奴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