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道：“原来你是酉城人，这真是凑巧，我去过那里。那里有家店做的酥饼特别好吃，你吃过吗？”

细作神色骤变，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流光打了个眼色令人端来点心和茶水放在细作面前，“这个酥饼虽然不及酉城的饼好吃，味道也不赖，你尝尝看。”

细作泪眼模糊地接过了酥饼啃了一口，抱着酥饼哭得更加伤心难过，口中不住地喊道：“娘！娘！”

等到细作停止哭泣后，流光这才道：“你几岁被带到齐安国的？”

细作抽噎道：“十二岁，我在那里待了五年了，当初我上山打柴的时候碰到了山匪，他们转手就把我卖了，后来我就被带到了齐安国了，我做梦都想回家，可是……”

流光道：“你想回家也不难，我送你回去。”

“真的吗？”细作猛然抬起头，欣喜地问道，而后又想起什么似得拼命地摇头：“不行，不行！”

“什么不行？”流光问道。

细作的神色变得古怪，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充满了恐惧，两只手拼命地摆动，“不！不！”他突然伸手掐向流光的脖子，流光刚避开，裴桐和柳含元各从一边打向了细作，两只分量不轻的拳头打在细作的身上，他顿时昏了过去。

“哎呀，还没问清楚呢。”流光忙掐细作的人中，“你们急什么？”

“你站远些，我来问。”裴桐皱着眉头道，“这些人都不正常，担心他们发疯。”

周牧云默默将流光拉到身旁道，“我来问，你来补充。”

流光见他们如此警惕，也只得道：“好吧。”

细作悠悠苏醒过来，一睁眼却见面前换了个人，不由愣了愣神，“你是谁？”

周牧云道：“你叫什么？”

细作迟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周牧云道：“你别害怕，我先告诉你，你现在不在齐安国，没有人能伤害你。”

细作怀疑地看着他，“我不信，齐王要是知道肯定会杀了我。”

“齐王杀不了你。”周牧云道，“我们会送你回酉城，你可以回家去看你娘。”

细作潸然泪下，“娘……”

“你娘在家中等你。”周牧云柔声道，“明天我们就派船送你回去，没有人会拦你。”

“真的吗？”细作的脸上涌起了红晕，又惊喜又有几分怀疑，“你们真的要送我回去？可是齐王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一定会杀了我。”

“齐王不会知道的。”周牧云轻描淡写道，“就算知道也没关系，我们会杀了齐王。”

细作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们要杀齐王？”

周牧云点了点头，“是的，还有安王。”

细作的嘴唇不住地哆嗦，“这不可能。”

“我们五龙帮有什么事做不到？”周牧云指着流光道，“她可是妈祖娘娘的女儿。”

细作惊疑不定地看着流光，神情从灰白变得布满红润，“你就是妈祖娘娘的女儿？”他猛然磕头在地，“求你救救我们吧！”

流光道：“你别慌，慢慢来说。”

细作自称李福，他说的话大多数和宋良辉差不多，五年前被带到了齐安国之后，因为他胆小温顺又有把子气力，没干多久苦力就被带到了当兵。到了去年的时候，他被选去做了细作，派到了各处里做点不重要的事，传递消息等。今年之后，趁着柳岛开埠经商之后混到了柳岛上面潜伏，往齐安国内递送消息。

“你都传递了什么消息回去？”柳含元不由有些紧张。

“没，没什么，都是些街面上能看到的事，还有……”李福紧张地看着柳含元，额头上滚下了一滴汗。

“还有什么？”柳含元焦躁不安地问道。

“你……”李福越发地紧张，“你的事……”

“我的什么事？”柳含元恨不得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心口砰砰直跳。

“你的习惯……”李福急忙道，“你喜欢吃什么，日常去哪里，会做些什么，还有你每个月会离开柳岛一次……”

柳含元眉心不住地跳，“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李福不敢看他的脸，低着头小声道：“只要稍稍打听就知道了。”

流光看了一眼柳含元道：“被他人查到习惯，是你自己不谨慎。”

柳含元不敢吭声，手心里泛出一层薄汗，“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还用问？你是柳岛防御军的指挥使，打听你自然是为了攻打柳岛。”裴桐白了柳含元一眼道。

柳含元的脊骨发凉，揪住李福的衣襟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攻打柳岛？有什么计划？”

李福急忙道：“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是往回递送消息，具体他们如何安排是不会告诉我的。”

“你们不会现在就打算攻打柳岛吧？”柳含元松开了李福，急着往门外奔去。

“你去哪里？”周牧云叫住了他。

“我现在马上赶回柳岛！”柳含元一边说一边跑。

“不用急，他们是不会现在攻打柳岛的，如果他们打算正式攻打柳岛，自然会通知李福，要他做内应。”周牧云道，“既然他不知道，就表示还未有这个打算。如果真的他们已经攻打了，你现在赶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

“是啊，就算你不在，七个族长还有其他不都在吗？”流光道，“你慌慌张张跑回去倒会惊动了其他人。李福，柳岛上的细作除了你，还有谁？”

李福犹豫了片刻又报出了几个名字，柳含元越听越惊，浑身燥热不安，万万没想到柳岛竟然有这么多细作，“是我失察……”

“罢了，认罪之类的话就别说了，回去之后一次将他们全部锁定。”流光淡淡道。

“帮主放心，我一定将他们全部抓起来！”柳含元忙道。

“不，别抓他们，让他们继续往齐安国递消息。”流光笑了笑道。

柳含元一愣，旋即明白了流光的用意，“是！”

流光再次看向了李福道，“除了去柳岛的细作，齐安国还向其他地方派了细作吗？”

李福点头道：“都有，不过我并不知道有哪些，他们都是各自负责各自的，我们互相也不认识。”

流光道：“那你们之间有没有相认的暗号之类的？”

李福摇摇头道：“没有。”

流光望着他道：“那你们如何避免伤害自己人？”

李福犹豫了片刻道：“我们这些人出来之前，上头都给了一颗毒药，预备着我们万一败露的时候吃的。”

流光意外地看着他道：“什么样的毒药？”

李福从贴肉的身上取出一只红色的纸包，里面包着一颗不大的红色药丸，“就是这个。”

流光接过药丸闻了闻又转手递给了周牧云，周牧云仔细看了看道：“剧毒。”

流光想了想将药包拿给一名下属道：“把这个药拿给安安，让她想办法在天仓岛上查一下，凡是带着这个药的人都要留心。同时把消息放给奎岛、登泉港，让他们都去查，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悄悄地查。”

下属领命离开后，流光又问李福道：“你们和安平国的关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