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不容易。”裴桐道,他看了一眼流光,流光似乎并未听宋良辉说话,倒是一心望着海图。
“流光帮主,我知道这是不情之请,但我知道帮主素来有侠义之心,才斗胆向帮主提议,若能得帮主襄助,将来大业能成,我愿为帮主肝脑涂地,世代以帮主为尊,永为宗主。”宋良辉再次行礼道。
“宋良辉,你先去安歇吧,此事须得从长计议。”流光道。
宋良辉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只得收回满腹的话语,向流光行了个礼,泱泱跟着下属离开。
宋良辉离开后,裴桐迫不及待地问流光道:“你怎么想?”
流光歪着头问道:“师父想打?”
裴桐道:“听上去算是一笔不错的买卖,反正那齐安国本来就对我们有敌意。”
周牧云道:“此事没那么简单,宋良辉的话和邱船主的情报有出入,邱船主说他是篡权失败流亡,还意图行刺齐王,惹恼了齐安国。”
裴桐挑了挑眉头道:“你怀疑他是故意骗我们,拿我们当枪使?”
周牧云道:“目前情况并不明朗,邱船主的情报也并非百分百没有失误,此事的确需要认真调查一番。”
裴桐道:“要派人去齐安国和安平国吗?”
“不必。”流光道,“既然齐安国的人追杀他到了这里,肯定要去天仓岛,让人去天仓岛查访一番定会知道。先放消息出去,就说在天仓岛上看到了宋良辉。”
裴桐笑道:“我去扮宋良辉吗?”
流光摇头道:“让林若虚去,他正好在天仓岛上。”
裴桐撇撇嘴道:“这么好玩的事又错过了。”
流光道:“师父你要是觉得无趣去码头等等,今天柳含元应该会到,你去找他耍。”
“柳含元?正好我闲的无趣,找他练练手。”裴桐兴奋地站起身,又瞥了一眼周牧云道,“你还在这里?”
周牧云头亦不抬道:“我又不去找人练手,自然要留下。”
裴桐再次坐下悻悻道:“那我也不去了。”
周牧云将手边厚厚的书本摇了摇问道:“你也要念吗?”
裴桐迅速地瞥了一眼那本书,上面的名字他都认不全,又瞥了一眼流光道:“不是说过了让你好好歇几天吗?你这个样子还念书?周牧云你还是人吗?”
周牧云瞪了他一眼道,“念书总比练功好,没那么辛苦。”
裴桐跳起来嚷嚷道:“念书怎么不辛苦了?你没看她头发都熬白了吗?我瞧着她眼下脸色比从应天府回来的时候还差些!”
“好了好了,别吵了。”流光被吵得头晕脑胀,忙不迭离开是非之地,只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柳含元。
柳含元向流光抱拳道:“帮主!”
流光如同见到救命稻草,喜笑颜开:“你来了!”
柳含元亦笑:“好久没见过帮主了,帮主……怎么瘦了?”
“别说这个!”流光慌忙捂住他的嘴,“说正事!”
柳含元见流光如此慌张,不知发生了何事,再一看她身后两个对他虎视眈眈的人,立即乖觉道:“属下见过周先生、裴师父!”
两人各自瞪了柳含元一眼,柳含元顿时觉得后背心里冒冷汗,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离流光远一些。
“柳含元,柳岛近来如何?”裴桐先问道。
“一切都如常,近来商贸活动比从前多了很多,有不少商客在岛上开了铺面。”柳含元笑道,“七位族长都说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那就好。”流光笑道,“其他方面呢?”
柳含元收敛了笑容道,“近来捉拿了一个细作,经过审讯这个细作是来自我们附近安平国的。”
流光闻言笑了起来,柳含元奇道:“帮主你笑什么?”
流光笑道:“我笑这世上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我们今天和那安平国干上了。”
柳含元不解地问道:“这是何意?”
流光道:“你先说吧,那细作有什么目的?为何要去柳岛?”
柳含元道:“那细作交代了,他们见柳岛上面商贸多了,想到我们岛上买铁。”
流光点点头,“还有其他的吗?”
柳含元道:“好像说齐安国和他们安平国交恶,两国可能要打仗。”
流光道:“那细作你带来了吗?”
柳含元点头道:“带来了,帮主要见吗?”
“嗯,今天索性把事情都弄清楚了。”流光点头道。
柳含元很快让人带来了细作,细作年纪很轻,畏畏缩缩地站在中间,头也不敢抬。流光看了看他道,“你是安平国的人?”
细作点点头道:“是。”
流光道:“听说你们安平国人都擅长打渔,你会打渔吗?”
细作莫名其妙地看着流光道:“打渔?”
流光道:“对啊,你会打渔吗?”
细作迟疑了片刻道:“会。”
流光道:“那你说说该怎么打渔?”
细作越发不解,柳含元亦是莫名其妙地望着流光,细作结结巴巴地道:“就是往水里撒网。”
“渔网该怎么撒?”流光又道,“你做个动作我瞧瞧。”
细作犹豫了片刻,朝着空中比划了一下,“就是这么撒的。”
流光目光微冷,“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安平国人?”
细作一愣强辩道:“难道我不会撒网打渔就不是安平国人?”
流光冷冷道:“安平国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人人会撒网打渔,你说是安平国人,却连最基本的撒网都不会。还不快从实交代!”
细作的汗不由流了下来,本以为已经圆的天衣无缝的谎话居然在刚见面就被识破了。柳含元亦大吃一惊,单膝跪下道:“属下无能,被他欺骗,请帮主责罚。”
流光道:“起来吧,此人相当狡猾,若不是我刚好对安平国有所了解,也会被他骗了。”
柳含元汗涔涔地站起身,狠狠瞪了细作一眼,若不是此时不便动手,他恨不得立即将他手撕了。
流光再次看向细作道:“你是齐安国派来的细作,是不是?”
细作脸色骤变,结结巴巴道:“不是。”
流光见他如此神态,料定自己猜得十有八九,“是齐王派你来的,还是安王派你的?到柳岛上是想摸清我们的实力吗?”
细作咬紧牙关不说话,流光道,“你多大年纪?十六?还是十七?”
细作不语,流光又道:“你是被人卖到齐安国还是被他们强行抢过去的?”
细作惊疑不定地看着流光,仍然不语,流光道:“你的家乡是哪里?是大明中原吗?”
细作的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流光道:“看来是在大明,你家在大明哪里?在江南还是沿海,又或者是北方?”
细作低着头不看流光,流光细细看着他的脸色继续挨个猜测,将大明的地名都猜了个遍,那细作的脸色随着她的猜测越来越难看,“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