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当初一力主张剿匪，被甘宝童得知后，他就痛下了狠手，派人来我家中杀害家父。”韩玉娇的眼圈红了。

周牧云问道：“当时除了令尊大人外，还有人主张剿匪吗？”

韩玉娇点头道：“也有一些人。”

“那除了令尊大人，其他人也被杀害了吗？”周牧云问道。

韩玉娇想了想道，“倒也没有全部被杀，只有一些人。”

周牧云忙问道：“那你可记得是哪些人被杀的？”

韩玉娇奇怪地看着周牧云道：“你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周牧云道，“方便的话，还请姑娘将他们的性命告知在下。”

韩玉娇这才回忆了所有同一时期被杀害的人的性命，还告知了他这些人的住址。

周牧云向她道谢后，韩玉娇犹豫着问道：“流光姑娘她不会有事吧？”

周牧云笑了笑道：“她要替你复仇，替你这云锦城的百姓除害。”

韩玉娇又是一呆，却见周牧云和裴桐各自奔向了一方，很快消失在街头。

周牧云和裴桐一家家地寻访回来后，应安安也得了准信，甘宝童要一千两白银。

“这银子对我们来说算不得什么，对云锦城的百姓来说根本是天文数字。”应安安咂舌道，“这甘宝童真是好大的胃口。”

“他一定是听说是凤城的大户，自然要敲竹竿。”裴桐道。

“这些钱未必是甘宝童要的。”周牧云在旁淡淡道。

两人俱都是一惊，“什么？”

窗外下起了雨，雨水打湿了青青的石板路，很会积攒了一窝雨水，周牧云凝眸望着远方的河面，豆绿色的河面上起扬起一层薄薄的烟。

“周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应安安忙问道。

周牧云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无人后这才悄声道，“今日我们去寻了那些当初被甘宝童杀死的那些人，这些人当初都是云锦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还包括了云锦城当时的父母官。有意思的是，这些人死后，甘宝童就再也不杀人了。”

应安安听得糊涂，“这是为什么？”

“同一年，这钱大老爷出现了。”周牧云看着他们道，“你们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你的意思就是钱大老爷和甘宝童勾结起来，我们不都已经知道了吗？”裴桐道。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钱大老爷的底细我也打听了，听说是个中了举人后放缺到了这里的，他来这里的发生了一件轶事，他走的也是水路，还险些翻了船。”周牧云道，“来之后，听说要大张旗鼓地剿匪，但是每次去剿匪都只是摊派收钱后，并不做事，只是去河上空跑一趟就回来。”

应安安和裴桐任是一脸困惑地看着周牧云，周牧云道，“这钱老爷有些贪色的爱好，常常便装去青楼，有时候公然让人把**伪装一番带到府衙里享乐，听说青楼里面的姑娘都很喜欢他，因为他出手极阔绰，除了给银钱之外，还常常送她们胭脂水粉。他还养了几房外室在各处，此外听人说他还喜欢排场，吃饭穿衣都是最排场的。”

应安安咂舌道：“他一年的俸禄怎么可能够他这样花销。他肯定有其他的来路！”

应安安道：“甘宝童给他这么多银子花销？”

裴桐道：“就凭他能让甘宝童在云锦城随意抢劫，给这么多银子也算不得多。”

应安安摇头道：“那也得算算账，云锦城才多大，这里一年能刮多少银子，恐怕都不够给那钱大老爷花销的。甘宝童替他白干活，还得担个名声，他又不傻！”

周牧云笑了笑道：“安安姑娘说得不错，此事里面的蹊跷正在与此。那甘宝童一日日地忙碌给钱大老爷白忙活，岂不是傻？”

“你到底打的什么哑谜？”裴桐不耐烦道，“不如直接利索地说了，我们猜着也累。”

“我怀疑这甘宝童极有可能就是钱老爷。”周牧云的话很平静，却惊得他们两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昨天我们不是听说这几年那甘宝童抢劫了不少脂粉云锦吗？”周牧云道，“如果只是他的压寨夫人，用得了这么多吗？大多数大概都被他拿去送给那些粉头了。我若没料错，当时杀死其他人都只是掩饰，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杀了当时的父母官，然后方便新官上任，在路途上做了些手脚，甘宝童自己亲自上任，做了云锦城的父母官。这样一来，云锦城整个就在他的手里，他可以派人随意取用了。若是有人要上报，他也可以借着职位之便利，将事情都压下来。这次的事情，我猜是他自己要这一千两银子。”

两人呆了半晌后道，“那流光到底去了哪里？”

“他们既然指望她能钓大鱼，肯定不会杀她，只不过……”周牧云面有隐忧之色，话却没有说完，像有个巨石压在心头，钱老爷好色，不知道会对流光做出什么不利之事。

裴桐的脸色则更加难看，他一言不发地往外走，被周牧云叫住了，“慢着！”

裴桐停下脚步望着他道：“周牧云，没等你拔了人家的老虎牙，人家的爪子可能都已经伤了她！”

周牧云强做镇定道：“等林若虚的回来再议。”

“等他回来？等她回来，黄花菜都凉了！”裴桐一跺脚就要往外跑，却和林若虚碰个正着。

“你回来了！”应安安忙奔到林若虚面前，只见他浑身上湿淋淋的，显然是从水里爬出来的。

“林若虚，流光怎么样？”裴桐忙拉着他问道。

林若虚喝了一口热茶，定了定神道：“帮主没事。”

应安安忙拿一块帕子递给他擦脸，“你慢慢说来。”

昨夜里，林若虚跟着水匪们一路出了松鹤楼，就见他们下了码头，码头边停靠着一艘船，他们将所劫掠的银子和流光一起押上了船，就朝河中划。

林若虚趁着黑下了河，摸到了船边，趁着夜黑之时也摸上了船。流光被关在船舱内，林若虚摸到了她身旁替她松了绳子。

流光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林若虚道：“周先生让我跟着的。”

流光小声嘱咐道：“别被他们发现。”

林若虚笑道：“这无须你担心，海里都任我游，这条小河还能难到我不成？”

两人正悄声说话，船舱外面却传来了喝问：“你在和谁说话？”

两人都吓了一跳，林若虚忙将自己身体藏到木桶之后。流光没有应声，过了一会从外面走进个水匪，朝着流光看了看，又问道：“刚才你和谁说话？”

流光装作睡梦才醒的样子，茫然看着来人，“什么？”

“居然睡着了，你这女人的心还真大。”来人淫邪地一笑，“等你到了，哥哥陪你好好睡。”说着就想伸手摸她的脸。

这时外面有人道，“老五！你干什么？”

老五忙缩了手，对外面道：“龚头，没事。”

龚头道：“你少打她主意，等老大过了眼再说。”

老五赔着笑脸道：“我知道规矩的。”说完，他恋恋不舍得又看了一眼流光，这才悻悻地走出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