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忽而想起什么似得,歪着头道:“对了,应姑娘。”
老四一愣,笑了起来:“她这个钱串子也只有初九才受得起。”
流光叹了口气,望着亢龙号忧心忡忡地说道:“也不知道初九现在怎么样了。”
初九只身一人站在亢龙号的甲板上,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将他围个水泄不通,所有人情绪激动,面带愤慨之色,还有人手持着兵器,气势汹汹地望着他。
船主死了,来了个新人做船主,偏是杀死船主的那人。他们隔着船也看到了那场变故,尤其是他们亲眼看到初九将胡定波绑在船首,心中更加恼恨。
“你杀了我们船主还敢上我们的船?”一名身穿红衣的男子激动地指着他道:“兄弟们,抓住他,让他去陪我们船主!”说着莽撞地冲向初九。
红衣男子并不把初九放在眼里,不过是帮主的跟班而已,就算有些功夫又能如何?他刚想要扑到初九身上,眼前却一花,初九的身影消失了不说,他还感到自己的肩膀和胸口有一股力道推向他,还未等他明白,就已经飞出人群,重重摔在了甲板上。
众人眼前一花,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个个用怀疑的目光望向初九。初九站在原地好似未动一般,气定神闲地问道:“还有谁想来试试?”
亢龙号作为五龙帮的战斗主力,船上高手云集,见初九露了这一手,个个都有心与他一较高下,很快几个人轮番上场直逼初九而去。
初九也不慌,拳脚并用,先躲开正面的攻击,再从侧面进攻,一连放倒三四人。众人看他这样,更加跃跃欲试,几个人从四面八方一起向他进攻。
初九也不慌,跳到高处,伸手抓住了缆绳,接着缆绳的冲劲一连撞飞好几人,突出重围后立即杀个回马枪,几乎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不停换绳子,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而后荡出一个漂亮的圆弧,将所有人一起踹开。
众人见他有些本事,不由都另眼相看,渐渐都不再上前挑衅,只是依然将他围在其中。
初九站在当中道:“我不想辩解什么,从今天起我就是这艘船的船主,你们有谁不服气就来挑战。赢了的人可以做船主,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输的人就自己跳海喂鲨鱼。”
众人见他神情平静,知道他是认真地,不由暗自咋舌,这小小年纪居然有这般气魄和胆识倒也少见。亦有人听到可以做船主又蠢蠢欲动起来,他们对胡定波的感情并不深厚,只是不甘心自己的船主被人欺负罢了,胡定波出事后,亢龙号上的众人都在各怀鬼胎地猜测谁能做船主,各自估量自己的实力,能不能借此机会向上一步,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被初九截胡,满腔怒意自然要找他发泄。
初九的话音刚落,就有大刀直劈他的面门,初九毫不犹豫一脚踢在那人的手腕上,又连踢两脚,将那人踢飞出了船,落到海中。
初九冷冷地望着周围的人道:“不怕死的话,尽管来。顺便提醒一句,这片海域的鲨鱼特别多。”
众人见此,也只得暂时收了争强好胜的心,对初九逢迎起来,这个要带他去胡定波的房间,那个要给他铺床换被,还有人拿酒拿菜,要为他庆贺一番。
初九一律拒绝了,独自一人走到了胡定波的房间。胡定波的房间并不大,房中陈设极简单,只有床铺和桌椅,桌子上还有半瓶未喝完的酒。床铺上潦草放着未叠的被子,靠船的墙上挂着一个不大的银色匕首。初九将那柄匕首摘了下来,那匕首闪闪发亮,光可鉴人。匕首的手柄上刻着波涛的花纹,上面铸了一个古体字:“林”。
初九轻轻摸了摸匕首,将它收好,走到房间外,对众人道:“这个房间太小,我不喜欢,我要换一间。”
应安安并不高兴,初九耐着性子和她讲了许多,她也不吱声,初九没奈何,只得拉过流光,叮嘱她照顾好应安安。流光应下后,初九又瞅了瞅流光道:“咱两算是好兄弟吧?”
流光稍稍一愣,不知初九这话何意,还是点了点头。初九又道:“虽然咱两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是咱两一起入的帮,又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久,感情自然比其他人亲厚些。”
流光不解其意,还是点点头:“这是当然。”
初九正色道:“你知道有句话叫朋友妻不可欺吧?”
流光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一时没明白初九的意思,片刻之后方才醒过味来,差点笑出了声,“你放心,我不会打应姑娘的主意的。”
初九点了点头,又补了一句:“她也不能打你的主意。”
流光终于忍不住笑得打跌,初九被她笑得微赧,脸上挂不住,拉着流光的衣裳道:“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
流光歪着头望着他笑:“你打算娶应姑娘吗?”
初九愣了愣道:“这个暂且是后话。”
流光又笑:“应姑娘喜欢你吗?”
初九更加含糊:“她也没说过不喜欢。”
流光稍稍一顿道:“你打算上岸吗?”
初九不语,流光道:“你是想把她送回岸上,然后和其他的海寇一样,很久回去一趟吗?”
初九摇头道:“我不信女人不能出海的话。”
流光笑道:“我也不信,应姑娘是想成为大商贾的人,你若真想和她在一起,就要好生打算了。”
初九望着她道:“你呢?你准备回家吗?”
流光也有些含糊:“现在时机不对,只能以后再说。”
初九望着远处的海面道:“我们都是一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海面上看似很平静,水面呈现出灰黑色,海鸥不停地在海面上飞来飞去,叫个不停。不远处的天空,云层飞得极快,一小片一小片的乌云飞快地奔涌,云层变幻莫测,看得人眼花缭乱。
“不好,台风要来了。”初九喃喃道:“这是跑马云,很快台风就要来,流光你赶紧下令准备吧。”说着他急忙往亢龙号飞奔,跑了两步又回头叮嘱流光道:“照顾好安安,她这人有时胆子奇大,好奇心又重,别让她出意外。”
流光应下后,初九方才离去。
台风说来就来,初九回去没多久,天地骤然变色,一场台风说来就来。长年混迹于海上的诸海寇见怪不怪,有条不紊地下帆,预备着台风降临。
应安安和流光一样都未曾经历过台风降临,都有几分好奇。两人坐在应安安的房间一边说话,一边望着窗边的台风。
海和天一同变成墨黑色,墨云和波涛气势汹汹地压过来,海浪一波比一波高,呼啦啦拍向船身,船身颠簸地越发厉害。看不见风,却能感觉到风力如此之大,整个海面都被风掀起来。
流光将初九说的话告诉她,她听完后撇了撇嘴道:“是非黑白都他一张嘴,说得轻巧,流光,你们几个人不肯告诉我,我倒也能体谅,只是他不肯说,我就不乐意。”
“这是为何?”流光不解地问道。
应安安道:“我总觉得他对谁隐瞒也不该对我隐瞒。他说对我心有所属,可是却连句实话都不肯说,算得上什么真心?再说了,他凭什么安排我的以后?他喜欢我,难道我就要感恩戴德的喜欢他吗?笑话,我才不是那种会在岸边等一辈子男人的女人,流光,你要做船王,我就做大商贾,我们一起携手在这大海上做一片大业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