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顺利，却很沉闷，没人敢说话。空气也像是被压缩了的一般紧张。石红云沉浸在手术的成就感中，于康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中。而裘雪峰，早已经远遁了。他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找不自在。他了解于康，当年有多自负，现在就有多悲伤。

郭维和薛中吓得更不敢说话了。这是住院医生吗？这还是转科的医生吗？虽然听说很厉害，可也不能这么厉害吧。手术熟练到不带停顿，技艺精湛到出神入化。

缝合皮肤的时候，于康如同脱离了炼狱一般颓废，他长叹了一口气：“哎！我累了，我下了！”这一刻，他如同江郎才尽的周瑜，拘搂着身子，蹒跚的出了手术室。裘雪峰见状，急忙尾随而去。

“石医生，要不我来缝合？”老于出了手术室，里面的空气就又舒张开了。薛中开口了，叫小石不合适，叫老师又张不开嘴。

手术室外，扶着墙的于康对身后的裘雪峰说道：“看来我们都老了！看着他拿着手术刀的手，不带一丝的停顿，我就决定了，我要休息一段时间，科室你先负责起来吧。谢谢你了。”

裘雪峰张了张嘴，目的是达到了，可说不出一句话，看着一起进医院一起闯荡出骨二科的老伙计，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手术结束了，石红云在手术室就下好了医嘱，不用去科室抢电脑了。天天在系统中一个人进行手术训练和现实中进行手术，差别很大，在系统中，他想做多快，想看哪个地方，系统血液就会像一个使者一样带着他完成。

可是，到了现实中，尽管有三个助手，和系统的差距还是很大。不仅是三个助手要适应术者，术者也要适应三个助手。在系统中，这是一个完美的练习平台，各种条件设置都合乎术者心理，而现实却很难。

因为老者年纪大了，要在icu中度过一个晚上。回到科室，老者的大儿子已经在科室等候了。“石医生下手术了啊！老爷子怎么样了？两位主任呢？”

石红云犯不着和他说谁主刀的事情，微微一笑：“主任好像去开会了吧，有什么事情吗，我是你们老爷子的主管医生，如果和老爷子病情有关的事情可以和我商量的，我决定不了就会上报主任的。”

“也没什么，就是那个……”

“没事，你放心说，解决你的顾虑也是我的责任。”

“那个，我是想说，能不能用最好的药物啊，我家老爷子的情况你们都是了解的。”

“没问题的，主任早就交待过了，放心吧。”三句两句的，石红云就打发了他。用药最主要的是合适，而不是价钱，给他也解释不清。石红云还要忙着写记录呢，莫问春没有上手术，嘴撅起来能挂个油瓶，她是指望不上了。

于康下了手术，对裘雪峰交待了一下后，就直接去找女院长请假去了。裘雪峰这下高兴了，孩子越来越大了，花费也越来越多了，多赚一点是一点，五十岁了，是外科赚钱的黄金年龄段，过去了就后悔莫及。

石红云做换膝手术，器材用的都是最好的，各种回扣也不少，他分出了一半给石红云。老于休假了，这个分配的权利就归他了。

裘雪峰也有自己的打算，他还需要石红云帮忙。他大手术虽然上了很多，可手术看千遍不如自己做一遍，怕出现问题没法处理，所以需要一个老师把关、站台。老于休假了，站台就得靠石红云了。

裘雪峰已经打算好了，以后的这种关节置换手术，他主刀，石红云一助，回扣也照样给石红云。只要于康不在的这段时间，自己亲自做上几台大手术，石红云帮忙站站台子，那以后于康就别想着再压制他了。

裘雪峰不仅是棋场老手，职场也不差，走一步看三步，可谓是用心良苦。没办法，人在江湖，只有利益，没有对错。

骨二科躁动了，上手术的两个主治，脸色黑的吓人，科室的其他主治一直等他们下手术的消息，他们俩比石红云早一步回到科室，石红云还在科室下医嘱。

“怎么样，老于发飙了没有。”其中一个主治焦急的问道。

正常情况下，老于发飙，赶石红云下台子是大家一致预料的结果，因为膝关节手术的难度，主治都拿不下来。

“没，老于栽了，从头到尾一句话也说不出。我心情不好，我只能告诉大家一句，石红云很强，碾压我了。”郭维说完，脱下白大褂就走了。

众人诧异，急忙又把目光投向了薛中，薛中只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也脱了白大褂出了科室。

郭维郁闷的不行，直接回家生闷气去了。而薛中有点不甘心，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进修！去大医院进修。但是，的找人说服女院长，找什么人呢，当然是更高级的领导了。

骨二科的两个希望的种子被石红云打的灰头土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科室里面也炸开了花，有幸灾乐祸的，有同情的，但大多数都是冷眼相观。要是于康不赶快采取什么举措，骨二科的人心就散了。

石红云对这些事情一点也不了解，就算是了解也没办法，人都是自私的，石红云不可能为了照顾大家的心情和利益而放弃了自己的提升。就算有人直白的说了，也没用，石红云只会更加努力的做手术，就像当初泡急诊科一样不会顾及，资源就那么一点点，你不争取永远就没有机会，不要指望别人会怜悯自己。

第二天，手术器械的分成就被裘雪峰分给了石红云，本来要等一个月的，器械商都是一个月一结账的。可裘雪峰着急，催着赶紧结账。老于不在了，裘雪峰说了算。医务处没办法，第二天就结算了。

“石医生，昨天算是让我见识了一下什么是高水平的风采啊。没说的，你是这个。”裘雪峰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裘主任你又拿我开玩笑了。”

“谦虚，你太谦虚了。这是昨天的辛苦费，你收好。我昨天观察你的手术后，收获颇丰，等哪天有关节置换手术了，还请石医生多多指点一下啊。”

“呵呵，主任真是的，都说的我不好意思了。”石红云捏着手里的信封说道。他对裘雪峰的话一点也没进脑子，心里估摸着能有多少。

裘雪峰也没办法，不赶紧练习手术，等于康重拾信心归来，他就更没机会了。求小辈就求小辈吧，不要脸就不要脸了，他又说道：“主任休息了，这几天你就辛苦一点，你多上上手术，辛苦费你不用担心。”

这是唯一石红云关心的一句话，进脑子了。“好啊，裘主任指哪我打哪就是了。”

“呵呵，好。”当说起费用的时候，石红云眼睛就雪亮了，裘雪峰一看就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拍了拍石红云的肩膀说：“放心，不会亏待了你的。”

下了班，石红云迫不及待的点了点钱，还真是不少！再凑一凑，做上几台，这个月厨房就可以装修出来了。

苗韵的第三次治疗已经过去了一半，效果越来越好，现在已经没有了明显的疼痛了。对于石红云的话，她言听计从，让锻炼就坚持的锻炼，腰痛带来的痛苦让她更加重视自己的健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