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就打开门，转身出去叫人了。

我又低头看了一眼张曹阳，冲着他说，“你再坚持一下，可别死在这里了。”

张曹阳倒在那里，眼睛已经翻得只剩下眼白了，看着十分骇人。

我正想要出去看看，医生过来了没有，张曹阳却忽然一伸手，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动作吓了我一跳，我低下头，朝着他看了过去。

只见张曹阳张了张嘴，开口说，“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该死的，一个都跑不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着急地冲着他问了一句。

可是张曹阳说完这句话之后，却直接昏厥了过去。

我想要叫他，外面的医生和护士就冲了进来，把张曹阳给抬到了床上，送出去抢救了。

我被他们挤到旁边，正有些不知所措，就看见一个护士过来冲我跟江挽说，“怎么又是你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过来说话的护士，就是上次把我们赶走的那一个。

不过这次我们是有预约的，所以我也不怂，便对她说，“我们今天是有预约的，值班的护士让我们进来的。”

但她却瞪着眼睛说，“谁放你们进来了，今晚就是我值班，除了我还有谁能放你们进来？”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愣住了，心想刚才进来，明明又另一个护士在的。

我刚要解释，护士就指着外面说，“你们再不走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她现在情绪有些激动，大概也是因为张曹阳的情况，假如张曹阳真的出事了，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我也没跟她再争下去，趁着她还没报警，就赶紧先拉着江挽离开了。

一直到进了学校，她一路都没有说话。

我便问她说，“你还觉得张曹阳是杀死苏真的凶手吗？”

江挽反问我，“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我也没有回答，而是说，“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苏真的死已经过去十年了，为什么会再跟我们扯上关系，我们跟苏真唯一的关系，也就只是同一所学校而已，但是学校里面那么多班级，为什么偏偏是我们。”

江挽正要说话，忽然看向了前面。

我也朝着前面看了过去，便有些惊讶地发现，澹台蓉竟然正站在路边。

见我们过来，澹台蓉才对我们说，“我问了你们辅导员，说你们要晚点才能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了。”

我有些奇怪地问，“你有话要对我们说？”

澹台蓉点了点头，说，“是关于苏真的。”

这次见到的澹台蓉，感觉跟上次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眼前的澹台蓉，显得十分平静，总有一种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样子。

澹台蓉见我们没说话，便对我们说，“找个地方坐下说吧。”

我们点点头，跟在了她的身后，一直走到学校的凉亭里面，才坐了下来。

澹台蓉看了看周围，便缓缓地说，“十年了，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江挽似乎是不想跟她东拉西扯，便直接问，“你想跟我们说的是什么？”

澹台蓉又看了我一眼，问道，“你们在调查苏真的事情，是想替她翻案吗？”

我便不动声色地说，“不是早就已经定成了自杀吗？”

澹台蓉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又说，“这些事情，我藏在心里十年，也折磨了我十年，苏真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听她这意思，似乎是要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

但我还是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当初不告诉丨警丨察呢？”

澹台蓉摇头道，“不管怎么做，都是没有用的，我现在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们，也算是解开我的心结吧。”

我和江挽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她，想要看看她会说出什么来。

澹台蓉便道，“我上次告诉你们，苏真跟张曹阳是男女朋友，其实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

“张曹阳第一次见到苏真，是在那次奖学金的颁奖典礼上，他第一次见到苏真，就动了色心，连续一个星期，都到学校里来找苏真，想要追求她，可是苏真从来都没有理会过他。”

“直到那天晚上，张曹阳给了我五万块钱，让我晚上的时候，把苏真带到教室里去。”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顿，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不对劲。

江挽便皱眉问，“你照做了？”

澹台蓉点了点头，“我家是农村的，家里条件也不好，这笔钱，对我的诱惑很大，我本来以为不会有事的，但我没有想到，那天晚上，张曹阳忽然把苏真占有了……”

澹台蓉轻轻地攥紧了拳头，肩膀也在微微颤抖，似乎是想起了当初发生的事情，所以情绪有些激动。

我跟江挽也对视了一眼，都感觉有些气愤，被自己的舍友出卖，还碰到这种事情，苏真的命运也太过悲惨。

江挽又问，“她没有去报警吗？”

澹台蓉摇了摇头，又说，“没有用的，以张家在润州的势力，苏真做什么都没有用，学校里的领导也来给她做工作，让她息事宁人，不要得罪财主。”

“而且张曹阳的手段很多，她找到了苏真的家里，把她妈妈给打伤了，用这个来威胁苏真。苏真一直都在被他折磨，所以最后，她只能为了家人选择妥协。”

“我们搬出宿舍，只留下苏真一个人，也是方便张曹阳去宿舍里折磨苏真。不只是苏真一个人，张曹阳的其他女朋友，也或多或少都被他这样对待过。”

江挽便冷着脸说，“张曹阳还真是个畜牲。”

我也叹了口气，心想像他这种人，还偏偏出生在这种家庭，这才是最大的灾难。

我又问她，“那张曹阳是什么时候疯的？”

“他疯了？”澹台蓉摇了摇头，有些不解地说，“我不知道，但当时他的脑子是很清楚的。”

我也想了想，这么看来，他的确是在苏真出事之后才疯的。

我又问了一句，“那苏真的死，跟他有关系吗？”

澹台蓉依旧是摇头说，“我不知道，或许是苏真不堪忍受那样的折磨，所以才会选择在教室上吊自杀的。”

我瞬间就皱紧了眉头，“她怎么是在教室自杀的？”

澹台蓉低着头，喃喃道，“我永远都记得，五零二，我们上课的教室，也是那天晚上她被占有的教室，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选择在那里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跟江挽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十分惊骇。

她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一时之间，让我们两个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年出事的教室，居然是五零二，而我们平时经常上课的教室，同样也是五零二，这究竟是偶然，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而且根据我们之前查到的，苏真是吊死在图书馆里的，她怎么会说苏真是死在教室里面的。

我又不由想到，今天我们离开派出所的时候，苏兰珠嘴里一直念叨着“图书馆，五零二”，她难道也知道些什么？

我心里有些奇怪，没想到就连苏真死亡的地点，都能有不一样的说法。

所以我就有些奇怪地问她，“你确定苏真是死在教室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