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苏飞忽然打断了屠势的话:“鲁岳说得对,咱们不能因为这一次的失利,就彻底对于革命事业失去了信心!况且现在裴氏已经公开宣称,他们彻底消灭了革命军,如果咱们不做些什么的话,将会陷入彻底被动的局面,所以明天的法场,咱们必须得劫!”
持反对意见的青年做了个深呼吸:“司令,这摆明了就是一个圈套,咱们真的要钻吗?”
“裴氏以为这件事可以吃定咱们,那就试试看。”苏飞果断点头:“在他们看来,只要咱们钻进这个圈套,就绝无生还可能,但咱们如果可以破了他们这一局,就将打碎财阀不可战胜的神话!对于革命军未来的发展,将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不过你之前的担忧也并非没有道理,人咱们必须救,但绝对不可鲁莽。”
络腮胡眼神一亮:“司令,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没错。”苏飞点点头,身体前倾,低声道:“关于明天的事情,我是这么想的,裴氏的人之所以逼着咱们跟他们决一死战,就是为了避免咱们制造更多的混乱,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让他们彻底乱起来……”
管理中心。
邬卫邦和裴牧见过一面之后,就返回了宪兵处所在的办公楼,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里,宪兵处的人员都开始进行密集的调动,而宁哲在返回之后,依旧只能被关在房间里。
晚上六点,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下去,宁哲一行人刚吃过晚饭,邬卫邦的副官就推门走进了房间内,看向众人说道:“所有人带上武器,跟我走!”
胡逸涵看了一下墙上的石英钟,起身问道:“这么晚了,去哪啊?”
“地下室。”副官并未隐瞒众人他们要做的事情:“明日就是公开处决乱党分子的日期了,为了防止乱党余孽闹出什么乱子,邬处长决定今夜亲自在地牢看守犯人,你们要作为陪同。”
五分钟后,宁哲在副官的带领下走进了这栋楼的地下室,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道,等看清房间内的景象之后,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原本作为仓储间的地下室内灯火通明,贴墙摆放了一长排的铁笼子,每个铁笼子里面都立着一个十字木桩,上面相应的固定着一名革命军士兵。
这些士兵的双手,并不是被捆绑在上面的,而是被铁钉顶在了木桩上面,一个个看起来异常狼狈。
为首的一个笼子里,农泰初看见宁哲进门,眼皮微微抬起,眸子已经浑浊一片,不见任何光彩,仅仅通过这个绝望的目光,就能让人感受到他受了多少折磨。
“来了,坐!”不远处的桌边,正在喝酒的邬卫邦看见宁哲到了,笑呵呵的招了下手:“陪我喝点。”
“你这种手段,未免有些残忍了吧?”宁哲看着铁笼子里不成人形的一群革命军战士,坐在了邬卫邦对面:“就不怕他们这副样子暴露在众人面前,会遭来非议吗?”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有何非议。”邬卫邦不以为然,笑呵呵的说道:“听说旧世界有个宗教的神就是被钉在架子上的,既然他们觉得自己是可以解救流民的人,那就让他们尝尝成神的滋味好了。”
时间入夜,管理中心附近的街道上灯火辉煌。
虽然近来一段时间,要塞内风声鹤唳,暴恐活动时有发生,但普通民众仍旧还得生活,尤其是要塞的闭塞,已经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社会,既然他们无法离开要塞去躲避灾难,那么就只能选择留下,将安全寄托在裴氏身上,所幸革命军的一系列行动与平民没有太大瓜葛,倒也没有让普通百姓感觉多么恐慌。
夜色当中,距离管理中心不远的一条街道上,裴氏军情处的尖刀组长胡浪推开一台私家车的门,向着路边的一处宾馆走去,但刚走了几步,就转身回到了车内,对司机开口道:“开车,驶离这个地方。”
司机听见命令,没有任何犹豫驱车上路,直到融入车流当中,这才好奇的问道:“组长,咱们的任务不是在管理中心周围布控吗?”
“情况不太对劲,这路边的暗哨太多了。”胡浪余光一扫,锁定几道街边行人的身影之后,对后座的青年吩咐道:“改变计划,取消定点的盯梢方式,改为流动哨,从现在开始,所有特务小组全部动起来,以流动的方式对管理中心实行监视。”
“明白!”
黑马公司总部。
曲项然站在顶楼的一处办公室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面色平和。
“咣当!”
随着房门敞开,孟凡走进了办公室内,看见曲项然的身影,站在一边没有作声。
曲项然此人,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唯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夜色降临的时候,站在关灯的房间里看着外面的城市发呆,而且往往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从这里向外望去,可以将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区域尽收眼底,高低错落的琼楼寰宇形成大都市特有的城市轮廓线,楼下的大街上,火柴盒大小的汽车川流不息。
这个习惯多年来雷打不动,而且不允许任何人在这个过程中打扰他,从来都没有人知道他此举意欲何为,就连最亲近的孟凡也不能理解。
今天的曲项然并没有如同老僧入定一样的站立太久,忽然间开口问道:“你在这时候回到公司,是有事情要说吧?”
“对!”本以为要等很久的孟凡被曲项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康万年妥协了,虽然他还没有跟裴牧进行交涉,不过我接到消息,步战师派出了一支特战连,已经通过化装侦查的方式潜伏在了管理中心周围,看样子,如果管理中心真的遭遇了什么事情,他们或许想插一脚。”
“意料之中。”曲项然对于孟凡的回应表现的很淡定:“从邬卫邦敢于公开宣布邬康裕死讯的那一刻,康万年就已经被将住了!我以前真的低估了这个邬卫邦,本以为他只是个外强中干的二世祖,却没想到他这么聪明。”
“你真的觉得他聪明吗?”孟凡见曲项然给了邬卫邦这么高的评价,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邬卫邦此举,的确搅乱了局势,但他也把自己推上了死路,在这件事情里,他锋芒太显了,不管是裴牧还是裴恒谁能取得胜利,对于这种无法操控的人,过后都不会留他。”
“这就是我最欣赏的他的地方。”曲项然看着窗外:“舍生取义,这话说起来容易,但真面对生死的时候,谁又能表现得那么从容呢?他邬卫邦能喊出为父报仇的口号,并且真的敢去这么做,又有能力这么做,就已经胜过许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