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军就是血湖团的残部创建的,直到今日,他们都认为血湖团这个称谓是对于他们的一种侮辱,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而裴氏的人还借此大肆宣传,给自己脸上贴金,自然是腚眼拔罐子,纯纯作死。
在革命军正愁刺杀邬康裕的事情没有起到效果,还不知道从哪下手的情况下,这个血湖团的纪念活动一举办,自然起到了火上浇油的效果,不过革命军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自然也意味着,他们将自身推到了一个更加危险的位置上。
宁哲想到这里,继续问道:“乱党抓住了吗?”
“不清楚,但是从这满大街的军警来看,裴氏应该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史从校摇了摇头:“裴庆虽然不是裴阀的嫡系宗亲,但也是旁系血亲,冠着裴阀的姓氏,他被当众刺杀,对于裴氏而言,是断难接受的事情,最近这几个月,87号发生了太多的怪事和大案,听说裴氏元老会已经对此大发雷霆,估计裴牧应该也不好过,而且连乌纱帽都快不保了,我接到了一个小道消息,听说咱们公司筹备了五千万政治献金,准备帮裴牧打点关系。”
“五千万?!”宁哲着实被这个数字震惊到了,即便在要塞里生活了这么久,他也对于这么大的数字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财阀为什么被称为财阀而不是军阀?还不是因为他们掌握着金钱帝国嘛!”史从校闲聊般的开口道:“87号是公司的总部,为了喂饱裴牧,公司已经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代价,如果换一个新的负责人过来,公司想把他喂饱,恐怕付出的筹码会更高!不过这些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而且公司也不差这点钱。”
两人一路闲聊,将陆地堡垒和矿车送到军方驻地以后,宁哲就返回了公司总部,看着路上越来越繁华的街区,让刚从荒漠归来的宁哲感觉像是穿越了一样。
革命党的袭击让城内有些人心惶惶,但春节毕竟是个喜庆的节日,大街上张灯结彩,人们也都喜气洋洋的欢度着节日。
宁哲一伙基本上都是孤家寡人,大家一商量,就决定在公司一起过了,趁着胡逸涵去山猫家里交还遗体的时候,宁哲也跟张放通了个电话,约定好了在公司见面。
如今黑马公司已经放了年假,除了值班的人员之外,显得很是冷清,宁哲站在办公室里,顺着落地窗看着外面在空中炸裂的爆竹,拨通了苏飞的电话号码。
电话对面很快传出了苏飞的声音:“喂?”
宁哲开口问道:“听说血湖纪念馆被炸了,是出自你们的手笔吧?”
“我们原本想炸管理中心,但考虑到难度太大,所以才临时改变了计划。”苏飞并未避讳这个问题:“前几天任娇给我打来电话,他已经整合了后勤营残部,依靠你提供的武器,形成了一股武装力量,在这件事情上,我需要感谢你。”
“大家各取所需,任娇他们也帮了我很大的忙。”宁哲听着外面爆竹炸裂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苏飞,你考虑过后果吗?”
“什么后果?”
“大闹87号要塞的后果。”宁哲握着卫星电话,语气平稳的开口道:“这个问题,是我站在朋友角度上问的,既然你的目的是推翻财阀的统治,那么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吧,这么久以来,你们已经在87号做了太多践踏裴氏底线的事情,而这已经让管理层很愤怒了,所以我很好奇,你进入87号要塞,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推翻财阀独裁,只是我们的一个理想概念,这种概念就像是盖房子的设计图,虽然有总体的规划,但实施起来,还是要一步一步去做的,而87号要塞,就是我们要迈出的第一步。”苏飞慢条斯理的回答完宁哲的问题,想了想又补充道:“让这里乱起来,本身就是我的目的之一。”
宁哲能够感觉到,苏飞的这个回答并不真诚,不过从两人的对话当中,也能感觉到苏飞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规划的,便明智的终止了这个话题:“新年快乐!”
“87号是我的伤心地,这地方不会带给我所谓的快乐。”苏飞顿了一下:“不过新的一年,的确要到来了,而且谁也不能阻止它。”
宁哲跟苏飞的通话结束后不久,张放也赶到了公司,站在宁哲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侧目看向了他:“别说,你小子的确走了狗屎运,进城才几个月,就站在了许多要塞人终其一生都不能爬到的位置上,看来这里的生存环境,还真的挺适合你!”
在秩序尚存的要塞当中,春节是最为隆重的一个节日,不过对于宁哲来说,春节的生活与平时并无二致。
眨眼间,时间已经到了大年初七,早在三天之前,张放就已经离开了要塞,随着年假结束,黑马公司也恢复了正常的工作。
这天一早,曲项然并没有按照往年的惯例去公司主持开年会议,而是将会议交由成文翰负责,自己则乘车赶往管理中心,在市长办公室内见到了裴牧。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裴牧的状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整个人暴瘦了三十多斤,不仅眼窝深陷,而且两鬓也出现了斑白,全然没有了当初在黑马年会时挥斥方遒的精气神。
曲项然当年能够力排众议稳坐黑马公司的第一把交椅,而且将总部设立在了87号要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出自他跟裴牧的私交,毕竟在这乱世当中,能够跟要塞的管理者打好关系,才是公司能够稳定发展的基础。
看见裴牧这副状态,曲项然主动开口问道:“看起来,你这个年过得并不是很清净啊。”
“岂止是不清净,简直焦头烂额。”裴牧身体后仰,疲惫的靠在了沙发上:“84号那边,给我发来了一封密电,要求我尽快返回总部,参加裴氏内部的元老会会议。”
曲项然嘴角一挑:“这是好事啊!”
“我的身份背景你很了解,就别在这拿我逗闷子了!”裴牧按熄手里的烟头,紧接着便再度点燃了一支:“我是裴氏的庶子,从我妈那论,我得管我亲爹叫爷爷,从我生父那论,我得管我亲妈叫婶婶,而我亲妈又是我亲爸的儿媳妇……
有些时候,我自己想起自己这个身世,都他妈的感觉头疼!我的存在,始终都是裴氏内部的笑柄和耻辱!如果不是我亲爹在裴氏掌握着财政大权,估计我早都被人道毁灭了!我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能让自己的名字写进裴氏的族谱,你说,裴氏的内部会议可能叫我吗?他们让我回去,就是出于什么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