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啸虎:“去了曲项然家里,是不是还有肉吃?”
正在几人对话的工夫,孟凡已经走了过来:“几位,车队即将出发,请上车吧,宁先生,你坐我老板的车。”
宁哲原本以为,那几台路虎才是曲项然的座驾,装甲车是用来执行保卫任务的,结果却截然相反,保镖们和龙、虎、豹都坐进了路虎车里,而秦小渝和曲项然却分别坐进了两辆装甲车当中。
宁哲登车的时候,车内只有曲项然自己,这台制式的装甲车除了火力系统保留之外,宽敞的内部空间经过了改装,弄得十分豪华,边上有沙发电视,中间还有茶桌、茶具。
“坐。”曲项然此刻正坐在沙发上鼓捣茶具,等宁哲坐在对面之后,用热水浇着茶盘上的紫砂壶:“我知道你,你和思瑶都是被一个姓林的教书先生收养的孩子,你叫做宁哲,跟你们一起长大的,还有一个叫林巡的孩子,对吧?”
宁哲闻着空气中飘散的茶香,微微点头:“嗯。”
“思瑶不止一次的跟我提过,要我把你和林巡接到要塞里面来,而我给她的回答,是你们已经死了。”
曲项然的语气十分平淡:“我这么做,只是想让她跟流民区的生活一刀两断,让她忘记过去,学会成为一个真正的要塞人,对于你抢劫净水芯片的事情,我并不知情,因为这种小事无需我来进行决策,所以黑马公司对你进行通缉的事情我不知道,虽然我从未帮助过你们,但也不至于要除掉你们,因为在你们照顾思瑶那么久这件事情上,我还是挺感谢你们的。”
“咱们之间素无瓜葛,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你也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因为我照顾小渝,并不是为了你。”宁哲对于曲项然的说法并未感觉不妥:“你不欠我们的。”
曲项然纠正了一下:“她叫曲思瑶。”
宁哲不以为意:“我只认识秦小渝。”
“流民区来的家伙,果然都是带着野性的。”曲项然并没有因为宁哲的一番话生气,反而是被他给逗笑了:“看起来,你对于我似乎没什么好感。”
“如果坐在我面前的,是黑马公司的老板,面对你我一定会表现出谦卑,因为我知道你的身份有多么显赫,如果可以得到你的帮助,我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宁哲顿了一下,很坦率的开口道:“可是我现在坐在这里,因为你是秦小渝的父亲,我很难对于一个抛弃我朋友的男人表达出过度的热情。”
“我明白,你们三个人是相依为命长大的,所以在对于我的看法上,能够产生同仇敌忾也很正常。”曲项然抬手在茶盏内倒了半杯茶,缓缓推到了宁哲面前:“在正式跟你进行交流之前,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讲述一下我的故事。”
行政区灯火璀璨的街道上,由四台路虎随行护卫的越野车平稳的沿着道路行驶,车内茶香四溢,水汽袅袅,曲项然也在声音平稳的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故事的起点,要从十几年前说起。
那时候的我,还生活在流民区,重复着跟其他流民一样的生活,终年日复一日的去外城工业区的工厂里劳作,有一个并不算美满,反而有些摇摇欲坠的家庭,谈不上多么幸福,但最起码也叫个家……
流民嘛,对于生活都没什么盼头,那时候我因为识文断字,在工厂里是个小组长,每天可以多领一张豆饼,那时候我对于生活十分满足,因为跟身边的人比起来,我的生活要比他们好了许多,你也是流民区出身,所以应该知道,能多领到一张豆饼,真的算是好了很多。”
宁哲依旧沉默不语,此刻车内只有他和曲项然两人,所以只能选择听对方的讲述,同时看看曲项然究竟要干什么。
“后来,大旱来了。”
曲项然继续讲述着他的故事:“那场大旱,比今年的大旱要严重得多,据说当时连要塞里面都出现了用水荒,外面的日子就更别提了。
流民的水供应从每天一升降到了三百毫升,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水源短缺是暂时的,熬一熬就过去了,却没想到,一直过了半个月,情况依然没有任何的好转。
于是,秩序崩坏了,抢劫每天都有发生,甚至有传闻,有人渴急眼了,已经开始杀人喝血,当时我吓坏了,每天在工作的时候,都是胆战心惊的,因为那时候我和思瑶的妈妈每天都得去工厂干活,思瑶只能一个人被留在家里。
屋漏偏逢连夜雨,思瑶母亲在工作上出现了一些纰漏,所以被工厂给开除了,当时本就是灾年,在她失去工作之后,凭借我一个人的收入,根本就无法养家糊口。
眼见老婆孩子已经在生死线上挣扎,我心如刀绞,同时也发觉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我们一家人只能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所以就把心一横,想要去当匪!在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做什么都不丢人,既然现有的秩序无法让我生存下去,那么我就要改变这个规则,努力得不到回报,我就去抢!
于是,我纠集了几个工友,开始在流民区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胆子都不大,不敢抢一些大户人家,所以就劫掠一些下班的工人,抢他们的食物,抢他们的水源,遗憾的是当时大家的日子都很苦,我们抢来的东西平均分下去,根本就不够,加上几次抢劫已经让我们把胆子给练出来了,所以大家把心一横,开始抢劫集镇的商户老板!
我原本以为,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会很凶残,后来发现他们的胆子很小,只要我们堵住他们,这些人几乎有求必应!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胆子也越来越大,现在想来,那些人根本不是怕我们,而是觉得自己的命很值钱,根本没必要跟我们那种泥腿子相提并论。”
宁哲听完曲项然的一番话,感觉十分离奇,没想到面前这个在要塞内叱咤风云的男人,居然还有一段这么不堪的过往,忍不住问道:“当匪的那段日子,让你积攒下了进城的资本?”
“资本?流民区的人,在要塞看来不过是一群廉价的苦力罢了,你应该知道,即便是他们当中最富庶的人,也入不了要塞人的法眼。”
曲项然靠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提起那段快要淡化在他记忆当中的往事,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我们连续抢劫了几个商铺老板之后,每个人手里都平均有了上千块的存款,大家终于觉得日子有了盼头,于是决定干最后一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墨菲定律的缘故,还是侥幸心理的关系,大多数人决定做最后一票的时候,其实都已经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而且都死在了这个最后一次上面,包括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