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着,便等着那里头人的反应,可此时里头却还依旧是静悄悄的,就仿佛里头根本没有任何的人似的。
那小厮觉得事情大了,必须要让里面的人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行。
就在那小厮扬起手准备敲门的那一瞬间,房间里面,唯一的一张床上,躺着赤身裸体却昏迷不醒的张子郞,还有坐在张子郞旁边的芝怜。
那芝怜紧张得全身都在抖,非常害怕外头的人真的敲门进来,芝怜原本便胆子很小。
如果说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的话,她今天又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可忽而外头却一下子好几个人攒动,在那之前便听到了声音,粗声粗气的,几个壮丁吼道:“喂,就是你,这个家伙!”
说着,几个人冲过来便按住了那个小厮,就在他们按住他的同一时间,其中一个人便偷偷的把一只白玉发簪鬼使神差的塞进了那小厮的口袋里。
那小厮正是慌张的时候,那几个人又分外的粗暴,他自己并没有感觉到有东西在此时入了自己的口袋了。
就识得那几个人是张子初身边的人,庶子在家中的地位远不如大少爷,那人的胆子便也大了起来,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怎么动起手来了?”
“谁让你偷盗及遥小姐的东西的?”
“及遥小姐?”
那人连钟及遥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对眼前几个人的指控更是不明所以。
“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及遥小姐,更别说是偷她的东西了,你们也不能胡乱冤枉人啊!”
“冤不冤枉的,待会儿好好省省你便知道了,还有,你刚刚鬼鬼祟祟的偷看这个房间做什么?是不是也想要偷这个房间的东西了?”
“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
他只是来叫醒和女人做那事的大少爷,免得在众人面前丢脸罢了,事实便是这样,但那小厮却不能说出事实来。
“只是什么,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是小偷,连自己做的事情都说不清了吧。”
那小厮原本也只是个会按照吩咐做事勤恳的老实个性,却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几个人可都是最鬼贼冷眼善变的,这些罪名给他按在身上,那小厮也毫无反驳能力。
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很快便赶去通知老爷们了,这偷盗类的罪名无论是在哪里,可都是大罪,尤其是像张老爷这样,眼睛里根本容不得沙子的人。
一伙人还坐在厅堂里,暂时喝着茶,吃着饭前水果,底下的厨子是已经在准备伙食的。
张子初的人从外头着急忙慌的进来,入门槛的时候,还故意假装绊倒了一下,摔得个狗吃屎。
众人的注意力便都朝着小厮看去,那小厮自是脸上一番尴尬,却很快走到那张子初的身边去,不顾旁人好奇的目光,直接附在张子初的耳边说着话。
那张老爷对张子初向来是不甚关心的,他甚至根本不知道那小厮是张子初身边的人,可现在看着那小厮往张子初的面前去了,自然是知道了的。
知道了便又生出恼怒来,想着张子初怎么连个下人也管教不好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显得如此毛毛躁躁的,实在是丢了脸面。
便问道:“子初,你底下这小厮是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张子初这才看向张老爷,他的脸上却是流露出一副很为难的神色来。
“这……”
那张老爷对张子初向来比张子郞要严厉得多,却觉得不是对他倚重更多的缘故。
此时心中的不满便是陡然间的飙升了,脸上连眉毛都紧蹙了,说着:“你这支支吾吾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有话便只说啊。”
那张子初素来是知道自己父亲的个性的,所以才故意这么为之,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定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来追问自己的,显出他治家严明的风格来。
当然如果坐在这里的对象换成他的哥哥张子郞的话,恐怕便不是如此了。
张子初是向来不满自己父亲的差别对待的,然而此时倒反而是一件好事了。
他便为难的说道:“那好吧,我说,我这随从说,抓住底下一个小厮偷盗。”
那张老爷原本便意图在县官这里留下一个好形象,一直也小心翼翼的陪衬着那县官的,可此时冒出一个偷盗的事情来,简直不只是大煞风景了。
他马上严厉呵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作祟?马上把他压上来。”
张子初的小厮说道:“那人犟得很,刚刚被我们抓住的时候,还在厢房的门口瞎转悠呢,也不知道是打算进去再偷窃一回,还是已经进去了正巧出来。
我们几个人先将他给控制住了,可他却怎么也不肯过来,坚称自己是没有偷东西的。”
“是吗?这可真是很有意思,我倒是不知道,这乡下的庄子里还有这么胆大包天的人。”
那张老爷此时唯一想要做的便是在那县官面前保住他张家治家严明的好形象。
于是心里便更加痛恨起在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使得他下不来台的那小厮了。
曲老爷和曲少爷自然是抓住了机会便要煽风点火一把的,曲老爷率先说道:“真是好啊,我一向是听人说,张兄是最治家严明的,却不曾想到,现在在眼皮子底下却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偷盗的小贼也真是过于胆大包天了。”
曲佳固也附和着自己的父亲说道:“嗨,这林子大了什么都鸟都有了。况且张老爷这家大业大的,难免也是要有些不长眼的觊觎的,这也都是有的。”
这两父子的话便更是让那张老爷抹不开面了,张老爷自然是想要挽回自己和自己家的形象先。
自是如此,便干脆利用这个机会与那县官大人套套近乎。
于是便邀请说着:“县官大人,我想你从前在府衙办案,是见惯了这些偷鸡摸狗的小事的,鄙人不才,才出了这等治家有失的事情,不知县官大人可否屈尊降贵,帮鄙人好好审审这畜生孽障,也好让我好好学学大人的英明手段。”
张老爷的话,是恭维县官大人,也是借此试图拉近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突然传出有人偷盗的事情,那县官大人的心情自然被打搅。
心中却也不很想办案,便说着:“这……不好吧,毕竟是张老爷你的家务事。”
这头,那张子初却上前说道:“这也不完全算是我们的家务事,因为那不长眼的,偷盗的却是贵千金的东西。”
“嗯?”
那县官立马疑惑的看向张子初,张子初便转眼看向钟及遥,说道:“及遥,我记得你方才头上还插着一根玉兰花的白玉簪吧。”
经张子初这么一点,那钟及遥这才伸手去自己的头上摸那发簪,果不其然,那簪子是不见了的。
“咦?我的簪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那钟及遥露出满脸困惑,这发簪乃是插在女子头上的,却又这么平白无故的给人偷了去,还是这么一个不入流的下人小厮一类,要是传出去了,自然是不太好听的。
那县官又是最维护自己女儿的,闻言,自然应下审问那小偷的事情。
心想着,偷了一根白玉簪事小,可要是坏了女儿的名节,可就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