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浩现在说的这些,便不可谓是夸张,更像是天方夜谭了。
“当然是真的,你们觉得不可能莫?”
小玲说道:“我从来就没听过哪里有女人可以这样的。”
曲佳禾还没说话,张文浩便又看向曲佳禾,兴许曲佳禾能给自己不一样的答案吧。
果不其然,曲佳禾说道:“古时候,也有女人当朝为官或是休夫的先例,只是在我们这样的地方未曾有过。”
“不过既然是从前有过,那么以后也有的,便也不稀奇了吧。
我想我是相信你说的这些,便尤其是愿意有这些的。”
张文浩便问道:“那倘使你到了我们那儿,可以过这样的生活了,你觉得你会如何?”
曲佳禾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异想天开了,一向是连思维也坚持理智和循规蹈矩的,此刻竟然真的跟着张文浩的话去想了。
故而说道:“我觉得,如果我真的能够生活在一个女子可以主掌自己的人生的世界的话,我想我应该会努力成为一名郎中,救许多许多的人吧。”
小玲听了,倒是并无任何恶意的嘲笑道:“小姐,您都到了那时候了,怎么还骐骥着当一个没出息的郎中呢?您应该说当个皇帝,这样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小玲说道这儿,便笑着问张文浩:“你们那里有没有女皇帝啊?”
“我们那里没有女皇帝。”
“嗨,我就说嘛!”
张文浩忽视小玲的反应,又说着:“因为我们那里连男皇帝都没有。”
“你们那儿没有皇帝,那世界的掌事运作又该如何?”
张文浩道:“没有皇帝,却又类似的官职,是大家选举出来的,并且不听他一个人的命令,而且每个人也都靠自己的本事,生活婚配也都靠自己的意愿。
要是不在道理的,是谁也不能强迫的。”
听着张文浩说这些话,曲佳禾与小玲的脸上都是一脸的向往,倒至于觉着听的比那些说书的说的新奇世界还要有意思。
小玲早就乖巧的坐在圆板凳上,撑着脑袋娇俏着,询问张文浩:“还有呢,你们那里还有什么?”
张文浩便又继续说道……
那天,在那贵宾楼里,是说了很多很多关于现代的好东西。
小玲时不时追问,曲佳禾是间或几句问询,在小玲的脸上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而张文浩却更加留意曲佳禾的反应,却不知道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到底在想些什么。
却只觉得她的双眸比平常还要明亮,仿佛她的眼睛是可以调控亮度的灯盏似的,平常那些都是弱的,只有今天的才是最明亮的。
很快便到了那一天了,曲佳禾早就回了帖子和张子郞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并且附录说让两家人一起去听戏。
自然是去周柯那儿听戏,临出门的时候,曲佳固还在父亲的跟前数落曲佳禾,说她是你一点儿也不知道避嫌。
曲父自然也不喜欢听这些,连带着便询问曲佳禾:“是啊,佳禾,你素来不是也不爱听戏的吗?”
宏端宿直接一句话问道:“女儿不喜欢听戏,难道你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为的当然是曲父从前的那一个小妾,现在那小妾在曲父跟前是不得脸了,前几年受冷遇最甚的时候,因为一件小事便彻底的闹翻了,曲父自己把她给发配的庄子里去了的。
但是早些年刚娶进门的时候,却是非常疼爱的。
那时候曲夫人是受了好些气,连带着曲佳禾如此有气量的也是记恨起父亲的这一桩来而来。
见妻子是旧事重提,那曲父也觉得有些没面子不高兴。
便说着:“哎呀,好好的出去听戏,又说那些陈年的旧事做什么呢?”
“谁让你先数落我们女儿的?”
曲佳禾也不想看着父母两个吵架,便赶紧出来劝和,说道:“父亲,去上都城戏班子听戏是我故意这么做的,两家人一起去,不也是冰释前嫌吗?更是告诉世人,我与那周柯是清清白白的。”
曲父因着不想再和妻子起争执了,听着女儿这么说便也赶忙说着:“知道了。”
等到了戏班子,曲父等人便赶紧与柳州城的县官攀谈起来了。
素来是没有什么交情的,但都彼此知道对方的大名,也就如相见恨晚一般,营造出亲亲热热的假象来。
张家那边到的最晚,原算是有些失礼的,可却拿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来,课件吗为着笼络县官,很费了一番功夫。
这戏曲班子今天已经被包下来了,总共只有三家人,也只为那三家人。
戏班主比平日还要谄媚一些,上前来的时候宛如土地公一般的弯腰缩成了小矮人似的。
询问大家何时可以开始听戏,那县官便道:“现在就可以开始,我已经好久没听柯郎君的好嗓子了,简直是做梦都想的。”
听着那县官的话,张老爷是瞬间觉察出了他与那周柯的关系了,便问道:“县官之前认识这戏……我是说,柯郎君吗?”
“是啊,柯郎君暂住柳州城的时候,还曾经在舍下短居过一段时间呢。”
那张老爷面若有思,只想着那周柯竟然还认识柳州城县官这样的人物。
张老爷照例又与曲父和宏端宿寒暄,两边的人也不亏是凭本事发家这么多年的人物,同对方说话的时候照样是亲亲热热的。
当着外人的面,什么正经的话都没有说,仿佛从前的那些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很快,大家商量着点了几处戏,也都是耳熟能详早就准备好了的桥段,很快奏乐的便开始了,先是女旦出来,一番唱和。
那张老爷虽然屡屡叫人来上门闹事,但是那周柯的人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此时轮到周柯上场了,因着是曲目不同的缘故,周柯的扮相相交于上一次来听戏的时候却大有不同。
头上的发髻和装饰物十分繁复,零零总总的垂钓在头上的首饰十分闪耀,衣衫也是一袭青色重工,因着男伴女相,对扮者本人的身段要求极高。
而那周柯又是恰恰老天赏饭吃的点心,他一出场,那周围的小厮就从口中发出了惊艳,很快便开嗓唱起来,那县官许久不见了,倒是分外亢奋,带头鼓起掌来。
然而那张老爷却是一眼不发,从刚刚周柯一出场,他的双目陡然间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惊讶不已的东西似的。
以至于周柯都已经出场很久了,戏目都到了中段,他的眼神还追随着周柯的身影。
像、实在是太像了。
张老爷的一整个人都像是一下子被攥回了那许多年前一般,在若水河畔,初见那美娇娘的时候,对方的模样便如金镶玉似的牢牢地刻在了自己的心底。
以至于乃至后来的交往,再到分别,到一夕之间的憎恨迎上心头,等那一切都作罢之后,却又记起那当初初见的时候了。
那若水河畔旁纤纤身影,刻在人的心间上,却又被诸多的凡尘琐事给泯灭了,原以为是忘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