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都按照吩咐去办了,各回各家去了。
只是出来的时候,有那张夫人和张子英在场,又免不了是一阵口角,那林氏素来没什么见识,是说不过的,张子兰又没什么底气,到最后还是张子初出来一拍两三。
总是是三两句话的事,也弄得大家心里都乌烟瘴气的,也难为了这么多年了还在一个屋檐底下生活着。
很快,张子初却是又去而复返,因着想知道夫妻私底下又要同张三郎说些什么。
房间外头也是有几个小厮在的,看见张五郎却又不敢出声的,一面是挨着他的面子,一面又怕打扰了张老爷,回头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况张子初的小厮比张子郞的会来事的多了,见自己的主子在那头贴耳倾听着,马上递给外头守候的人银钱,那银钱沉甸甸的,小的们自然也就高兴的收下了。
至于回头告状,也是不能够的,夹起尾巴两面三刀的做人,回头自然也就两面三面的拿银钱,这差事是好不快活的。
张子初便听着里头父亲和哥哥的对话,张子郞是弯着腰作着揖少见的恭顺,无论张老爷说什么,他也只是连连称是,那恭顺的样子十有八九也是张夫人教的。
不然以他自己那榆木脑袋,今天自己在堂上说的那些好话,惹得父亲欢欢喜喜的,早也让他气得怒火中烧暴跳如雷了。
只听张老爷说道:“你素来在外头的名声便不好,我也是看不惯的,只是这一次的亲事去很重要,我早也和你说过办不好的结果。”
“父亲,实在是那曲家娘子不好伺候,我就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见张三郎又要重述一遍自己的多么不容易,那张老爷马上将自己的手竖了起来,是阻止他再老调重弹的。
“我也不是让你留下来说这些的,你说的这些我也一点儿不想听。
我知道你素来混青楼妓馆,是看过不少下三滥恐怕也是知道不少下三滥的,自然知道如何对付女人。”
张老爷的话说的有些突兀,也有些隐晦,张子郞一时之间也不甚明白。
便微微抬眼去看自己父亲的脸色,见张老爷的面色如常,并没有要下一刻动怒的架势,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三郎不知道父亲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到时候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吧,就利用这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自然下个月你们的亲事便成了。”
张子初在门外听着这些,先是一惊,后来却是想着,难怪张子郞在外头一向风流成形,原来也有父亲纵容的缘故。
张子初虽说不敢保证从来清白,所作所为全是大善事,却也不像张子郞似的,对待周围的人事物如此的儿戏。
可“生米煮成熟饭”之类的云云从自己父亲的口中说出来,多少还是令张子初感到惊讶。
再继续听着里头的,也不外乎是父亲对三哥的一些交代,又有一些怪他不成器的旧话。
张子初有空站的久了要被父亲给发现了,这才带着小厮走了。
那小厮问张子初刚刚可探听到了什么,又可曾想到什么办法阻止这门婚事。
张子初从刚刚开始便已经想了无数遍了,他素来因着凡事都需要自己努力争取才能得到,自然也格外足智多谋了一些。
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却叫小厮明日偷偷送一份东西到那曲府去,一定要递给那曲家小姐。
可一直到了第二天,所有的拜帖和信件却像是燕子似的齐齐的飞入曲佳禾的手中。
一共就有三份,曲佳禾自觉事情不简单,叫了小玲、张文浩,一同到亭子里去拆信件。
第一份便是对曲佳禾来说更重要一些的人送来的,周柯的信。
周柯在信中说道,张府的人是决计不肯放过自己,每日每日都派不同的人来听戏却又闹事,因着每日都是不同的人,所以连戏班主也无法做到提前防范,戏班子的生意较从前已经少了大半了。
这是当前的情形,但是他同时又叫曲佳禾不要担心,自己已经想到了具体的办法。
这是这具体的办法,还是稍微需要曲佳禾的从中协助。
原是过几日柳州城的县官要来上都城拜访,属于朝廷调令上的交涉,但到底是游山玩水的多,多是走些形式主义。
周柯从前在柳州城也待过一些时日,与那柳州城的太守素来也有些交情,他十分伤势自己的实力。
那张家即便是在上都城再怎么一手遮天的,但到底还是要给那柳州城县官一点儿面子,否则便是自断财路。
不过但又一点,怕如果只是传闻或是道听途说的话,效果也还不能够的,却希望曲佳禾能从旁协助,让张家的人在县官来戏班听戏的当日想办法在场观看,自然便知道了其中的厉害了。
曲佳禾自然要帮这个忙的,于是连另外的两封信件都还没有拆开来看,便已经简单拟了一份回信去给周柯,想让他放心。
剩下的一封信,一封来自张子郞的,另外一封却是来自张子郞的弟弟,张子初。
小玲因着从小和曲佳禾一起长大,曲佳禾待她又格外的好,别人家的侍女当差做事,要是毛手毛脚或是做事不太伶俐的,三天两头挨打睡柴房的也有。
可小玲却是从小跟着曲佳禾习字念书,虽然比不上曲佳禾博古通今,但简单的识字认诗却是能做得到的。
看着书鉴上的两个不同的名字,三个字中只差了一个字的,却又是觉得很有意思,遂说着:“这张家的两位郎君可真有意思,不管是要写信骂人还是会面的,还要两份不同的写来莫?”
张文浩也看了看那信件上的文字,只不过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得全是繁复的古老文字,连张子初张子郞名字中的那个“子”字都是十分复杂的,张文浩不仅是完全看不懂,更至于简直是天书一般了。
“这两个是谁写的?”
曲佳禾倒是有些意外似的问道:“张公子,你不识字莫?”
曲佳禾问的随意,张文浩也不觉得有什么失面子的,想当然的说道:“我不认识你们这里的文字。”
张文浩说这话,使得曲佳禾觉得,或许他说的那什么“花希岛”和“糜烟岛”的,竟至于是别国的地盘了。
小玲此时代为回答了张文浩的提问:“一个是张家的三公子也就是那张子郞送来的,一个是他的弟弟张子初送来的,张子初在家排行老五的,我听说啊……他们兄弟两个从来便不对付。”
小玲又说:“还是那张老爷的身子骨十分的硬朗,说句不好听的话,倘使那张老爷一时薨逝了,按照他们两兄弟的关系,许是会打破头来争家产的。
关系差的的兄弟们做出这种事情的,向来也不是没有过。”
张文浩明白了,但是又不知道那张子初送信来是做什么。
知道曲佳禾先打开了张子初的信,小玲也凑到自己小姐的跟前去看信件的内容,曲佳禾原本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冒犯的。
张文浩因着看不懂他们的文字,自然也就不上钱去凑热闹了,只等着他们两个人看清楚了便来翻译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