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浩的眼睛里带着笑意,他的话让达普拉华瞬间一愣。
很快,他嗤笑了一声,说道:“我才不是担心你呢,我只是觉得你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你了,只背叛我欠下的债才能一点一点的还回来!”
达普拉华的话,简直是似曾相识,张文浩嘴角的笑容不由得拉大了弧度。
“你们兄妹两个还真是像呢!”
“什么意思?”
张文浩只是笑笑,没再继续说话。
他想起自己之前在大牢里,丽丽溪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你值得,我……我还要你活着让我恨呢,如果你死了,我去恨谁啊?”
他们兄妹两个都是一样,嘴硬心软的人。
男人此时仍旧躺在大雪的身上,大雪的身体比山洞内的火焰还要让人觉得温暖。
张文浩越来越觉得大雪是能够听得懂人话的,从刚才自己主张要代替花敏浓被诅咒开始,它就一直不住的哀嚎。
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阻止自己的主人,表达自己的痛苦。
诅咒仪式就在今天进行,今天有花希族一周一次的讨论会,原本是用来对近期的事情进行汇总和集中讨论的。
但是今天的讨论会显然有更加明确的重心。
上将和要员们成群结队,这一次不再是泾渭分明的状态。
那些由花伦多克提拔上来的上将和要员们也和那些皇族人站在了一起。
因为花伦多克,他们得以被提拔,但是也是因为花伦多克,他们的小命随时可能会丢掉。
大家都听说了昨天晚上的护卫被花伦多克无端致死的事情,甚至于当时花伦多克说那护卫的性命比不上花迁娜性命的事情也被大家热议。
虽然花希族人的阶级观念非常严重,但是谁也不会在明面上将这种话挑明。
尤其是上位者,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来,不再是被人垢弊这么简单。
“这一次不能就这么放过了,不然下次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是啊,这一次一定要让蒙泰尔王给我们一个说法。”
“蒙泰尔王最近做的许多事情也实在太过分了。”
“是啊,再这么下去我们族人的日子会至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正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聚众讨论着花伦多克近来的行为之际,不远处的人群突然传来一阵热闹的谈话声。
已经站在阶梯之上的这一群人,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被众人围绕在中心的竟然是之前被罢免了功勋爵士的花一昧旸上将。
“功勋……花一昧旸上将怎么来了?”
这几个人赶紧又从台阶上走了下去,纷纷朝着花一昧旸的方向走去。
一群人又是一番新的寒暄。寒暄过后,便是对花伦多克的声讨:“您看看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这些上将和要员们虽然有意声讨花伦多克,但到底人多口杂,一些原本的皇族和后来升迁上来的要员、上将之间又很有些水火不容的矛盾。
想要乍然间统一战线站在一起,难免又有很大的困难,此时正好需要一个带领着大家的人。
花一昧旸无疑是在场最合适的人选,无论是哪边的人,对这个三代元老多少都是有敬畏的。
而不只是花一昧旸,据说自从因为顶撞花伦多克连累父亲被罢免之后就一直沉迷在声色犬马之中的花侃图也跟着父亲一起出现。
花伦多克一整个晚上都守在花迁娜的身边,到了早晨早饭之时,花迁娜却还是处在昏睡之中。
这让原本已经放下了心的花伦多克非常担心,生怕花迁娜又会出什么事情的花伦多克被花支拿哆提醒:“王,马上就到了晨间会议的时候了,您看……”
“取消。”花伦多克想也没想的便这般说道。
可花支拿哆马上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来:“可是,这一次您不得不去了。”
花支拿哆的话和他说话时候的那副神态让花伦多克意识到,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会议大殿这头,进进出出的侍女们显得非常的忙碌。
大臣们的饮食换了一盘又一盘,等待已久的上将和要员们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看着殿内记录时间的滴水仪器,紧蹙眉梢交谈议论。
“蒙泰尔王是越来越傲慢了。”
“简直不把我们放放在眼里啊!”
“呵,让我们等算什么?他现在连一条活生生的人民都不放在心上,不是吗?”
相较于众人的烦躁和愤怒,在场有两个人却显得尤其的淡定。
花侃图父子此时坐在最靠近王座的右边两个座位,显得非常的淡定和沉默,偶有几人与他们交谈,也只是非常敷衍的回复了对方而已。
“蒙泰尔王到!”终于,随着一声人声,花伦多克从大门外显得悠闲自在而来。
随着花伦多克的到来,原本谈话声此起彼伏非常热闹的会议大殿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从门外进来的花伦多克,感受到众人针对目光的花支拿哆心里发慌,紧随着花伦多克坐下。
而花伦多克却不愧是能够成为蒙泰尔王的人,在众人明显的压力和气势之下仍旧非常的淡定。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花伦多克倒是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花一昧旸道:“蒙泰尔王现在是越来越随便了,对我们的无视也不要太过明显才好。”
花伦多克遂朝着花一昧旸看去,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花伦多克不满,但是能够如此直接表达出来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像花一昧旸这样的长老级人物。
花伦多克的视线在花一昧旸的脸上停顿了几秒,可是正如花一昧旸所说的,很快花伦多克直接无视了他,朝着他身旁的花侃图看去。
花伦多克遂说道:“花侃图,今天怎么过来了?你的身体痊愈了?”
花侃图短短一段时间里的变化却不少,原本长而卷曲的头发已经被他竖起,一向干净整洁的面部,此时却盖上了一层细密的胡须。
花侃图一口低沉沙哑的嗓音:“王可能不希望我前来,不过倒是很不好意思,我痊愈以后平安归来了。”
花伦多克立马笑了起来:“你这个玩笑不错,你是我最在意的左膀右臂,我天天盼着你回来还不能够呢,怎么会不希望你来?”
在场的人不知道花伦多克又在打什么主意,突然说起这些场面话来。
花一昧旸道:“今天大家不如开门见山直接说清楚好了,不知道蒙泰尔王如何解释昨天晚上一个无辜的年轻人死在王妃正殿的事情。”
随着花一昧旸的发声,在场的人也一个个胆子大了起来,纷纷声讨花伦多克。
“王,您不觉得您让一个年轻无辜的生命为王妃而死,是一件多么离谱的事情吗?”
“是啊,为君王者,怎么能将自己百姓的性命视入草芥?”
“难不成王是杀那些糜烟人杀上了瘾,现在连自己的子民也不放过了吗?”
砰……
是花伦多克突然站起来用力的将自己桌上的茶杯飞掷而出。
突然的一声杯盏落地声,吓了众人一跳。
很快,宽敞明亮的会议大殿陷入了沉默,只有清早上从窗外投射进来的亮光照耀的区域里,倒映着窗外纷飞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