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饕餮在一个岔道口分道扬镳后,他郁郁寡欢的沿着马路往回家的方向步行。
关于擒龙集团,他从最开始就没有分庭抗礼的打算,尤其在知道罗天的家庭背景后,更是直接在心头挂上了“绝不招惹”的标签,曾在上京服役过的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卫戍”俩字的强势和恐怖。
别说罗天的老子是卫戍的天,哪怕就是个普通的小头目,他也根本惹不起。
自古有云:穷不和富争,民不与官斗,这是刻在炎夏底层老百姓几千年根深蒂固的思想,别看他能轻松贬落曹海清,让韩根生马首是瞻,但碰上真正的权贵,完全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叮铃铃..”
眼瞅快要走回小区时候,手机猛然响起,看到是黄卓的号码,他赶忙接了起来。
“怎么了小卓”
伍北这才想起来,今天从医院立刻时候,黄卓曾给他打过电话,后来事赶事,被他给忘得一干二净。
“伍..伍哥,你好,我是黄卓的女朋友徐小娴,不知道您还有印象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
“当然记得啊,怎么样小娴,你的病治的怎么样啦”
伍北立即露出一抹笑容。
黄卓当初非要离开,正是因为徐小娴被伤到脑子,立誓非要带她治好。
“我..我还好,只是黄卓他..”
不知道是还没完全恢复利索,还是太过紧张,徐小娴变得磕磕巴巴。
“小卓怎么了你们出什么事情了吗”
伍北的眉头瞬间皱起。
“给谁打电话呢”
“嘟嘟..”
徐小娴还没来及回应,那头突兀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接着手机就被匆忙挂断。
尽管听得不是太清晰,但伍北还是能感觉出来刚刚说话的人很像黄卓。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徐小娴会偷偷摸摸联系他,而那副欲言又止中又隐藏着些什么
与此同时,上京的六环外城中村的一处民租房里。
消失许久的黄卓满身酒气的倚在房门口摇摇晃晃,两只充血的眼珠子和腮帮两侧杂乱的胡茬无一不证明他的宿醉和近况。
“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我舅还是伍北”
黄卓身上蓝色的冲锋衣外套又脏又破,散发着一股子刺鼻的恶臭,背后“m团外卖”四个字很是清晰。
“你怎么喝那么多酒”
坐在床边的徐小娴惶恐的将手机塞回枕头底下,随即站起来,作势去扶黄卓。
“我问你刚刚在给谁打电话!”
黄卓怒目圆睁,伸手就要去掀枕头。
“没有谁,你快休息一会儿吧,我给你倒杯水去。”
徐小娴慌忙抢在他前面把手机抱在怀里,转身要走。
“手机给我!让我看看!”
黄卓恼怒的抢夺。
“叮铃铃..”
而就在这时候,手机突兀响起,来电显示正是伍北的号码。
“好啊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我让你偷偷打电话!让你打!”
黄卓蛮横的将手机夺过去,直接挂断电话,接着重重扔在地上,完事还不解气的拿脚“咣咣”猛跺几下,直到把屏幕踏的支离破碎,才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床沿。
出租房的面积很小,总共也就七八平,除去一张双人床外,仅剩张四四方方的木桌,桌面上摆着电磁炉和一些厨具,不用想都知道他们的生活过的有多紧凑。
“你别生气,我以后不给他们打电话了行么”
见黄卓脸颊泛白,浑身不住的打哆嗦,徐小娴弱弱的走过去劝阻。
“别特么跟我说话,烦!”
黄卓愠怒的一胳膊荡开徐小娴,闷头点燃一支香烟。
徐小娴杵在原地良久后,从门外拿起笤帚慢慢打扫被踩碎的手机。
“呜呜呜,我特么没用!怪我太没用!”
黄卓猛地从床边缩下来,蹲在地上双手捂脸低声呜咽...
“你别这样,全赖我,是我拖累了你,这样我心里难受。”
见到黄卓像个孩子似的哭的满脸是泪,徐小娴忙不迭抱住他。
“是我没用,当初就不该带你出来,不然你也不会这样,更不该仗凭年轻气盛去状告罗天,怪我!都怪我!”
黄卓胡乱摇晃脑袋,抬手在自己的脑袋上乱拍乱抓,蜡黄的脸颊顷刻间出现几条显眼的血道子。
“我不许你这么说,更不许你折磨自己!就算是有错,错也全在我!”
徐小娴同样哭的梨花带雨。
两人紧紧的环抱在一起,显得无助又弱小。
“老婆,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给任何人联系,我既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现在的鬼样子,又不愿意连累任何人,不管是伍北还是我舅,他们都对我有恩,如果让罗天的人顺腾摸到他们,凭他们的能力怎么可能抵挡,只要咱不联系他们,一直都不出现,罗天就吃不准你我的位置,也断然不敢为难他们。”
哭泣了好一会儿后,黄卓拿袖口抹干净徐小娴脸上的泪痕,哽咽的恳求。
“好,我记住了。”
徐小娴抽抽搭搭的点头。
“乖,今天不开火,换衣服咱出去吃好的,你不是一直想吃烤鸭么,咱今天一人来一只,吃到撑!”
黄卓破涕为笑,拉着徐小娴站起身子。
“我们哪还有钱啊。”
徐小娴顿了一顿,低声呢喃,眸子里写满了愧疚。
“也不看看你老公是谁,钱的事儿还能难住我嘛,昨晚我送外卖去酒吧,客人喝醉了刁难我,说我喝一杯伏特加给一百,他们是万万没想到,以前我可号称崇市小酒仙,轻轻松松挣了两千多。”
黄卓一边脱掉身上臭烘烘的外卖服,一边语气轻松的开口。
当他脱掉最里面的卫衣时候,腰后两指多长的刀口显得分外刺眼。
望着他早已愈合的伤口,徐小娴的眼泪再次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从后面两手搂住黄卓,侧脸贴在他的背上呢喃:“老公,你后悔认识我吗”
黄卓楞了一下,毫不犹豫的摇头回答:“不后悔,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前几年不务正业,没有好好的攒钱,不然咱们现在也不会过的这么凄惨,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只要有你,我喝水都觉得是甜的,只是我如果真的戒不掉,应该怎么办啊..”
徐小娴哭的愈发剧烈,夕阳透过窗户口斜射在两人的身上,徐小娴的手臂上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本就瘦弱的身躯莫名变得更加嶙峋,明明是紧身的睡衣却显得异常宽松。
“戒不掉咱就不戒,当初也怪我,要不是听信那些骗子的狗屁特效药,你根本不会染上那些鬼东西!”
黄卓深呼吸一口气,长叹口气。
片刻后,两人换好衣裳,手拉着手一块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