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又会不辛苦?你有压力可以对我发脾气,我去找谁发脾气!”
夏梦苦笑:“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远离江雨薇。对,一切都是我多想。韩东,你如果是我,会多想吗?你亲口告诉我,你喜欢她,现在来怪我多想!”
“我喜欢她,为何要跟你复婚!若是喜欢,离婚期间我就会直接追求她,搭理你这黄脸婆干嘛!”
“你说谁是黄脸婆!!”
“别对号入座。”
夏梦声音发紧:“我看你是不准备再回家了。”
“我哪都是家,是你帮编排的,忘啦。马锡是我家,江雨薇家是我家,沈冰云跟兰姐那里也是我的家。唯独真正的家,在你眼里不是家!”
“谁编排过你!”“你连睡觉的时候都在编排,梦儿,现在我都不知道要怎样做,你才能平和从容一些。我也特别搞不懂,你这种永远像二十岁的形象,在着急什么。要急也是我急
,长期不在家,媳妇万一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我为何在境外,一周必然会没有规律的在晚上给你联系一次。就因为担心你陪人胡乱应酬,做对不起我的事……”
“你当我跟你一样不要脸!这辈子摊上一个你,都得少活二十年。再碰到一个,就地埋了我吧!”
韩东唇角上扬:“那你要谢谢我,我认为。人生最后的二十年,是没有丝毫价值和意义的,自个都嫌弃自个累赘。”
“好了,准备去机场。再跟你聊,飞机都赶不上。”
“a境现在通航班了没?”“最多三个月会正式通,以后就不用来回路上这么颠簸。你说我出差久,倒是归心似箭,路上至少都得小十天耽搁,还是不做休整的情况下,急也无用。特别可能
年龄大了,到哪都几天吃不好饭,睡不好觉……”
“头疼,恶心,各种症状。你老公也不容易,别总想着找茬吵架,关心关心不行啊。除了你,谁关心我!”
“有没有检查是啥原因。”
“没,去医院太麻烦。被拍到,明儿说不定就传出韩东得了绝症。”
“你能不能别咒自己!”
“我不怕,任何病都不怕。我就怕没了我,你跟孩子会被人欺负。所以不是我非得做事儿,是不做根本不成,多少人盯着,等着看我栽跟头呢。”
“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过这些。”
“不想就对了。你只要记着,碰到所有事,背后都有老公在。”
夏梦怒气褪去,记起他这趟回来,明显不如以前欢腾……
她懊恼刚刚不过大脑说那些话,又抹不下面子去道歉。
“你,你这趟别忘了多带几个人。国外不比国内,我对你去a境有阴影。”
“不会出现以前那种事了,那边一下飞机,莉娜的人直接来接我。”
“那到地方先别忙着工作,去检查下身体。在家就让你去体检,怎么说都不去。”
“没事,故意那么说,激发你母性呢,让你少找事儿。我这种常年在外,野外生存甚至比现实生存都多的人,哪会出现什么水土不服的症状……”
夏梦窒住,被绕的有点晕:“我说你嘴里现在还有一句能信的话吗?”
“我爱你,这辈子都能信,你爱我吗?”
“我,我爱你超过爱我自己。照顾好自己,替我照顾好。”
韩东睁了睁眼睛:“咱俩不是在吵架嘛,突然弄的这么感人。先挂,助理车子过来接我了。”
垂下手臂,他想找傅立康道个别,突然就发现他一直站在卧室门口。
对视着,韩东莞尔失笑:“你偷听我打电话干嘛!”
傅立康跟着笑:“看你没完没了,想提醒你机票时间。赶紧走吧,要带的东西刚已经给你放车上。”
“那等我回来,带茜茜再来看你。”
“别,我去看她,不要总往我这跑,麻烦。”韩东不以为意,摆手出门。
乘坐霍一桐的车去往机场路上,韩东稍微松下点的心思,始终都没办法完全放下。
他直觉,江雨薇会去a境。
那个让人看不透,摸不透,如雾般的女人,神仙都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到机场,从专用通道乘机不久,飞机就已越升越高。
直到上京市被云层掩盖,韩东才收回了视线。
他回忆刚刚跟妻子的通话内容,亦在审量心底角落处的幽暗。
毋庸置疑,他爱夏梦,从未能真正离开过。
可是面对浮云遮目,理性冲突,又极容易丧失自我。
他会欣赏陌生的女性,会有堕落下去的想法,会在如云是簇中迷了视线。尽管,很多很多的时候,可以克制……
这似乎就是为人之大恶,它被种在男性身体里,不断的冒头,想要反客为主。
韩东衡量着,妄想将之思考透彻!
到邻国,天色都已变暗。他乘坐莉娜派人来接的车队,继续黑暗中穿行。
有时休息,有时醒来,有时路过那条走过很多次的道路,记忆浮现。
他上次个人乘坐大巴前往,遭遇伏击,抢劫。因而相识并救了许海兰……马锡国,被她男友找人恶意报复,上国内新闻。
进而,在寻找英雄的舆论中,住院期间被媳妇推到前台。
一连串的记忆,让睡足了的韩东清醒许多。
他点了支烟,看向身边不远处,始终拘谨的霍一桐:“怎么不睡觉?”
霍一桐打个激灵,拘谨摇头:“我不困。”
“快二十几个小时了,不困?”
“赶紧睡,才走不到一半。”
霍一桐感觉他口吻亲昵随意,绷紧的神经线有所放松:“韩总,您a境话说的真好……我听您跟他们交流,一点障碍都没有。”
“把您去掉。”
“哦。”
韩东瞥了她一眼,记得应该有二十七八岁,姑妈评价她工作能力极出众。此时言谈,却像个小丫头。索性刚睡醒,行程无聊,就调整了坐姿:“这边话挺好学。”
“不好学,我自学了好久,现在也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我想,这就是天才跟俗人的区别,在天才眼中,什么都是最容易的。”
聊着,霍一桐摒弃他身上的光环后,渐渐放开:“韩总,你能不能教我一些学习a境话的技巧。”
“我会说,能听,但没总结过技巧。多接触吧,慢慢肯定能学会。”
“嗯,我一定努力。”停了停,霍一桐试探:“我想找你要个签名……”
“不签!”
霍一桐失望:“就当老板给员工点鼓励不行么,我一直拿你当偶像的。”
韩东没再继续往下聊,偏头看向窗外,渐无声音。
他见识过太多太多人,有时一搭话就能察觉对方性格。霍一桐,是那种他感觉不便多聊的类型。
工作就是工作,其它废话倒可以省略。
到a境。
已是几天之后。
没了当初随队维和的那些特殊感觉,有的只是沿途颠簸,浪费时间的烦闷。
这个国家,虽是他商业上最重要的合作者。可是,他真喜欢不起来。因为这里有着,远比任何残酷,都还要残酷的记忆,有着家国生命最直观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