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突然睁开了眼睛，随口说话。
“没睡？”
“是被你吵醒了。”
韩东温声：“是不是不舒服，感觉你不是太开心。”
“没有，第一次随团出远门，领略异地风情，我心情好着呢。”
韩东总觉她话里有话，隐有所感，又无可奈何。
指了指窗外：“梦儿，你看下面那座城市。昭和市，好多年前在部队时候执行任务去过一次，当时认识昭和市局的一位女刑警，叫刘湘……”
夏梦忽略了他称呼，追问：“你们俩有故事？”
“猜！”
“猜你个头，下面是大通市，我才真正去过。编故事都这么没水平……”
韩东一点不觉尴尬：“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想找点话题，逗逗你。”
“谁心情不好？对，你刚叫我什么！”
“梦儿，我的小梦儿。”
夏梦心虚左右看看，忍不住白了一眼：“鸡皮疙瘩都被你叫出来了。”
韩东攥住她的手，贴耳：“你是不是，担心你老公太受欢迎，才不放心跟过来的。”
夏梦脸上局促一闪而逝，偏头摆脱他在耳边的呼吸：“没有的事！！”
“那都跟你提前说过，就当这趟是出来玩。玩，为什么会不开心？一张脸，漂亮是漂亮，太高冷了。又不是只有咱俩，整团队六个人呢，给谁看。”
“别人私底下肯定会认为，我家夏总，是放不下身段，不屑搭理她们！”
夏梦忍笑：“你离我远点。”
韩东只攥着她的手，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这趟想待几天就待几天，我陪你一块走。”
“你不是答应江雨薇，至少得十天吗？”
“别人家孩子是孩子，我孩子也是孩子，想他们了。她会理解的。”
“她要是不理解呢？如果理解，怎么会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你多忙，忙的让人心疼都来不及，好不容易回国能休息几天，又被拽到荒山野岭。”
“出钱都不要，非要你亲自陪同……”
“不要这么说，我自愿的。朋友之间不就是这样，互相帮助，哪来太多衡量，没那么复杂！睡会吧，不然晚上到酒店，都没劲儿碰你，当然你有劲也成……”
夏梦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少胡言乱语的，好像咱俩在一块就这点事了。”
“哦，那以后不想这点事也成，反正怀孕那么久都忍过来了。”
夏梦羞恼，心道不想怎么行。可听着男人几如梦呓般的声音，还是自觉打住了话题。
她刚刚是故意装睡，他却是真的困了。
气氛恢复无声，不知不觉间，飞机开始下行。穿过一座又一座的连绵山脉，已经进入西部上空。
最多四五十分钟，就能到西营机场。
她越过丈夫，视线注视着从来没来过的城市。绵绵青山萦绕，似能感受到那种草木新鲜，异地风情。她的心情，莫名其妙，有了些期待感。
要是有时间，在这里留下几张照片也不错。至少，对以后是个特殊回忆。
酒店，是在西营机场附近提前预定的。旅途劳顿，几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回房休息。
明儿一早就准备去最终目的地，处在大山深处的黄石村。
韩东飞机上就没睡够，是打算折腾折腾的。可惜，没多久，就在妻子幽怨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夏梦推了他一下：“你越来越敷衍了……”
韩东眼睛都张不开，手无意识放在她胸前，拢了拢将人抱住。
比起来正事，还是抱着睡觉最让现在的他感觉舒服。
“不行，还爱动手动脚！”
韩东亲了亲她后颈：“那我以后要是年龄更大，对这些事更没精力，就不能碰我媳妇了是吧。”
“我睡不着！”
“那边还有个卧室，你去那睡吧……”
话没说完，被狠狠掐了下。
“明明嫌我烦，又假惺惺的装深情，都不乐意睡一块了。”
韩东失笑：“存心挑事是吧。”
夏梦自己也笑了：“你这趟出国，有没有啥瞒着我的……”
韩东总感觉她在时刻给自己出送命题。
说真话她不信，说假话漏洞多。
懵懵的，翻身罩在了她身上。近在咫尺间，把头埋进了她颈部。顺手，关了灯。
“我这趟出国碰到好多外国美女，一个个都可热情。可惜，看了你照片以后，都自动跟我保持了距离。”
“为啥？”
“你太漂亮，她们看了自卑。”
“咯咯，你以前嘴里就没实话，现在说话更飘的找不到东南西北。外国人的审美，跟国人能一样么！”
“诶，又不说话……”
夏梦拍了拍他背脊，听着耳畔越来越均匀的呼吸，羡慕他神一般的睡眠速度。
聊着呢，就没动静了。
关键人还在自己身上，虽然不算重，可也被压的难受。
忍了会，还是小心把人推翻在侧。她则盯着黑暗，胡思而乱想。
想着工作，想着生活，想着孩子，还想着该怎么能在他心里，一直美下去……
可终究会老的呀，现在都感觉自己有点老了。
他也三十出头，却完全反过来。
别人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成熟，他可能是前些年太过压抑，反而最近很多时候的心态，越来越明朗放松。
干啥都放松，聊天交际，做事思路……
思考着，不知何时入眠。
次日醒来，拍了下略疼的头部，嗓子也有点发疼，浑身乏力。
“老公，我有点不舒服。”
韩东刚洗漱完，擦着头发走到了她身边：“是不是水土不服？”
“有可能，我第一次来西部这边。”
“哪不舒服。”
“嗓子干，头疼。”
韩东顺手给拿了瓶矿泉水打开，等她喝完，又按了按她额头：“好点没，不行就在酒店休息吧，我尽量早些回来。”
夏梦探身搂住了他脖子：“我感觉自己就是个麻烦精，到哪都给你添麻烦。没事，我可以。”
韩东又确认了一遍，见她执拗，只好从包里多取了件外套：“山里温度低，衣服多穿点。”
“嗯，只去做慈善嘛？最近心情有点闷，能不能在山里住几天。”
“可以啊，我看过地图。村子不远处有座古刹，提供素食，住宿，那里的方丈好像在附近人口中威望还蛮高。正好，有啥不舒服的跟他聊聊呗。”
“你打算让我出家当尼姑？”
“那你肯定是全国最美的尼姑。”
夏梦轻拍了他一下：“你说，我比起来别人。爱情，钱，儿女，啥都有了，为何心里总还那么多烦恼。”
“是我做的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