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来马锡,不知道给自己找了多少理由。伤势回不了家,恰巧碰到马锡当地人,恰巧需要考察市场……真的,不管怎样,这趟能看到你状态这么好。值了,了却一桩心结。”
关新月抹了抹眼角:“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欠揍呢。你明知道,我一点不想听你提她。不是她点燃的导火索,我可能还会晚几年再出国。”
“问题是我的生活中离不开她,就避免不了会提她,如果离的开。早跟你,浪迹天涯了。不止一次的,有过彻底分开的冲动。但那不是想分开,而是觉得自己作为男人,给不了她要的那些东西。安稳,金钱,开心,满足……”
“现在想法不同,吵吵架,拌拌嘴,乐呵乐呵。就比以前有很多外在条件的时候,更为满足。相信我们俩现在就是穷光蛋,也不会再影响到什么。毕竟,她一个硕士生,随便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一两万拿的到。我也有各种证件,即便只做个高级司机,收入也差不多。这么多钱,普普通通生活,够啦。”
“这是你的想法。”
“对啊,所以我活的没压力,更肆意。但想法都是有依据的,这些依据你不懂,咱也不用讨论。该走啦,跟你说这么多,气喘不匀。”
关新月站直,有风,吹到睡衣飘然起舞。她看着他背影,最后问:“爱过我吗?哪怕一瞬间。你从来都不直视这个问题。”
韩东头也不回,走动着:“如果爱一个人是想对她好,能够产生两性吸引,那就是爱过。如果爱一个人是甘心付出全部,那就是不爱。”
关新月涩笑,她听懂了。
韩东回到酒店,莫名其妙的如释重负。一切早该过去了,千丝万缕的缠绕着,始终于心难安。
如今,关新月答应帮助梁海减刑。他回国,如实汇报关新月的情况……后续如何,再也无暇顾及。他还有一家人需要照顾,又能抽出多少精力去照顾别人。
人始终要学会,慢慢舍弃许多。
睡了个好觉,次日,跟许海兰一块去见了隆北市长。出示介绍信后,聊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跟a境互通贸易的问题,建设分厂选址的问题……
接下来两天,他暂时耗在了这两件事上。贸易问题谈的不怎么顺利,建厂,却是隆北热烈欢迎的。尤其是,z国人在这里建设分厂。
可,随着事情慢慢深入。韩东却发现了许多平时想不到的问题。
歧视,混乱,以及这些人的傲慢。
以振东商贸现在刚开始的体量,能够受到多少重视,不得而知。将来会不会被不公正对待,更是未知。
思来想去,他暂时抛开了原有计划。就算要建设分厂,应该去考虑马锡其它的城市。
念头至,倒也果断。他联系莉娜让她再派专人过来谈这些,定了明天回国的机票。
迫切的,想回国。
因为好几天,他已开始联系不上妻子。若非还能从小刀处获取她消息,他一分钟都呆不下去。而且关新月这两天里,确实兑现了她诺言,主动联系了国内警方。
不订机票罢了,一订机票。韩东觉都睡不着。酒店,辗转反侧间,似乎听到了点动静,有人在开门。
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在拿钥匙拧动。
韩东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这个点,服务生显然是不可能过来打扫客房的。异国它乡,韩东瞬间警惕起来,顺手披上外套,无声息到了门后。
吧嗒!
门柄转动。
黑暗中,两三道身影闯了进来。其中一人,缓缓关门之际,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有人,门后面好像是有人。
他来不及尖叫,就觉颈部一麻,直接栽倒在地。
剩下两人反应倒也不慢,其中一人忙乱拿着棒球棍就挥舞而来。噗通,砸在韩东身后墙上。
下一秒钟,他捂着颈部咯咯咯退后。萎靡在地,叫都叫不出。
啪!
韩东点亮灯光看着仅剩下的最后一人,是个一米八多的黑人。戴着金链子,只着背心。不对,还有一个人?他刚刚判断的三人,是因为黑暗的缘故,没算这名黑人。
太快,不单单韩东反应快,对方进门之后发生的肢体接触也快。
骤然间,韩东身后有烈风响起。
他本能的身体侧转,一根棒球棍就擦着他肩膀重重砸下。棒身,已经触碰到他肌肤。
眉头跳了下,韩东再不留力。砰然一脚蹬出,偷袭的那个金发男,整个人倒飞出去,地震般撞在墙上。
惊叫声,至此刚起。
来自那名仅剩下的黑人。
韩东深呼吸,不着痕迹压了下肋部。手间,有鲜血缓缓渗出。快长好的骨头,撑开了伤口。
许海兰被韩东电话招呼过来的时候,惊讶至极。地上躺了三个晕过去的人,那名黑人,被韩东用棒球棍抵着额头,一动不敢动。
“他们是?”
惊骇中,许海兰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韩东乏力摆摆手:“帮我问一下,什么来路。”
许海兰顺从用当地话开始询问那个黑人,问几句。韩东察觉对方不老实,棒球棍就往下压了压。沉重的压迫感,让黑人都快吓尿了。
叽里咕噜的开始交代。
许海兰则越听脸色越是阴沉,又注意到韩东伤势。深呼吸,她转头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自己可以处理。问出来没。”
“是亨利找来的人,目的是想教训你。”
韩东既惊讶,又不惊讶。因为如果自己在马锡国遇到袭击,只能是熟人所为。除了关新月之外,他确实只认识亨利跟许海兰。
“他为何这么做。”
许海兰黯然:“是我连累了你。他本来不愿意让我来马锡,我执意过来的……他就认为,你抢走了我。”
韩东烦躁到极点:“那现在这些人怎么处理。”
“能不能不要报警了,他们已经受到教训。如果警方知道亨利主谋袭击你,他一定会受到刑罚。”
韩东看了眼六神无主的女人,记起这些天她跟着自己跑前跑后,尽心尽力。暗自叹息着,抬步离开了酒店房间。
左右要回国了,不愿意再惹不必要的麻烦。
一个人更换了一家距离较远的酒店,韩东这才有时间将缠在肋部的绷带,解开,重新处理了一下。至于许海兰,电话虽不断,他却没心思去接了。
自己对于她本来就是个过客,现在显然是,影响到了她正常生活轨迹。
忙碌中,眨眼天都快亮了。他定好闹钟,终扛不住汹涌而来的倦意,昏沉入眠,直到被闹钟吵醒,韩东才睁开略有血丝的眼睛。强行起身,拿着简单的行李离开,去往机场。
临乘机前,又接到了许海兰的电话。是告知昨晚的事,酒店方报警了,目前想找韩东了解具体的情况。
似乎也知道韩东不会配合,许海兰主动道:“交给我就行了,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