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用她的,我有办法。您抓紧着手去办就成了……这也不单单是为了我,也是为了茜茜跟您那个没出生的侄孙。”
韩芸点了点头:“行,我侄儿让我做啥,我就去做。不过,海城那边真打算放弃了。”
“谈不上放弃,仔细想想,挺圆满的。跟兰姐,我们俩的目的不就是带动海城经济,改善城市氛围。这点做到了,无愧于心。唯一有愧的,就是那些驻在海城,心揣梦想的员工。可是小梦有句话说的不错,人得现实点。他们梦想的根源,钱特别重要……遣散费,我多给点,也都皆大欢喜。”
“就这么着吧,前些年为这个,为那个。往后,准备自私点,先把家庭照顾好再说。”
韩芸笑容未停,眼眶又多了些痕迹:“长大了,真长大了。从小我就担心你这性子,聪明有余,可又傻乎乎的执拗……”
韩东帮她擦了擦眼角:“是啊,您也老喽。我姑父虽然早年脾气不好,嘿,这两年变化也大。现在有好酒好烟,至少知道给我留着。”
“那可不,他昨儿还告诉我,你啥时候过来,让带几瓶酒回去。他现在跟小孩一样,缺安全感。你说除了雨佳,他还能指望谁,当然是你呀。再怎么说,膝下长大的。”
“是啊,小时候挺烦他。但闹腾来,闹腾去,也没真虐待过我……”
“他得有这个胆量。”感慨着,韩芸眼睛有些怀念:“那些年虽辛苦,想想又是最充实的。我昨儿还梦见你妈了,她还是那么漂亮……我们俩刚想说会话,梦就醒啦,真是。”
韩东抬了抬视线:“您是真不能闲着,胡思乱想。走,带你逛逛。”
“去哪啊?”
“买几套衣服,再买点保健品啥的。把精力养好,才能有力气帮我赚钱。”
韩芸拍了他一下,转身拿着包,边走边道:“我看新闻上,声讨关新月的人可越来越多,看来是要出点事。你也得打算着,别引火烧身。”
“可是做人不得一码归一码嘛,别的不说,她避税漏税,当初确实是为了悦城,为了我。因为之前法人是她,没理由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再说这就是潜规则,翻出来活该倒霉,没翻出来的还有多少。经商之人,又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没有合理避税,没有吧。而所谓的合理与否,谁说了都不算,法律才算。这些话我不敢跟小梦说,却也没办法按照她说的做。”
“她让你怎么做?怀着孕呐,千万不能让她委屈。”
“她当然是想我一推到底,避开漩涡。我想跟她好好聊聊,没办法聊,她不愿意听这些。”
“你意思,税务的事自己扛下来?”
“没,我意思是,顺其自然。”
“有可能坐牢的,不能闹。”
“我怎么能坐牢呢,这可是影响茜茜未来的事儿。折中一下,最好不过。”揽着她肩膀,继续:“先看看对方多大力度嘛,见机行事。”
“车到山前还无路,那就是关新月该有的命运。其实在我看来,悦城税务问题倒不是最大的麻烦,就怕这只是个导火索……若仅仅是悦城,关新月哪至于急匆匆的要出国。以我对她的了解,一定是某些事超出了她能解决的点,才会如此。”
“比如,新通源名义上的虚假繁荣,实则近一年业绩持续下滑,负债率屡增。再比如,通源集团的账目问题,别人真的盯上,只怕也不可能是白纸一张。还有她的那个心腹施雅,海城那边有人告诉我,她跟古清河走的极近,怕也是个定时丨炸丨弹。”
“那不是你高中同学嘛?”
“嗯,快认不出了。在她面前,我跟关新月都比较无辜,没人亏欠过她。或许是朋友的敌人也是敌人,不过古清河是她朋友,这点上无耻的还挺真实。”
“我当初是不是跟你说过,这女孩野心极大,不像个能稳当的人。”
“也就您眼尖,关新月这么聪明的人,都没看出来。这次如果不是施雅,怎都闹不这么大。”
“既然都这种形势了,你自顾不暇,哪来的把握古清河会收购你在悦城的全部股份。”
“一定会,他费尽心思的想让我从悦城滚蛋,就是想踩我一脚。不然哪块地拿不到?非要去海城……现在我唯一在想的是,怎么把价格抬上去。姑妈,您知道拍卖会的内情么。它们一般拍一件东西的时候,至少得找半个大厅的托,我,找一个就行。”
普阳驻海城,临时办公室。
古清河在接电话。
这个当年文质彬彬,甚至有些书呆气的年轻人,从父亲坐牢以后,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人,放下一种东西,就能得到另外一种东西,这句话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电话另一端是关新月,尽管这几天关于她的不利新闻,铺天盖地。情绪却像没受到影响,声音仍旧平稳。
“古总,咱们俩应该无仇无怨,还达成过合作意向,且正待合作。”
古清河靠着沙发,松懈闭目:“关总不应该是这么绕来绕去的性格,到底想说什么?我今天时间很少哦,一会还有个会要开。”
关新月深呼吸:“悦城财务的事。”
“那个跟我无关,调查组介入,我这个商人根本无法插手。”
“是么?”
古清河冷淡:“关总,我是真挺佩服你。说不定,调查组就在去找你的路上,竟还如此淡定。对了,你现在出国了吗!”
“还有,关总这么聪明。难道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始作俑者。怎么着,这些事,都谈不上跟我有关。况且,我有何理由跟你过不去。”
关新月脸色已有些苍白,记忆中一桩又一桩闪过最近变故。
她在国内经营多年,人脉自然也有。稍微调查,不难锁定新闻的始作俑者……应当是夏梦。可始终想不通,她怎会将事情扯到悦城财务上,这不合逻辑。
那除了夏梦,还有谁对这些知道的如此清楚。
施雅?
关新月知道她背着自己做了些小动作,可根本不相信她会害自己,没有理由。
当然,任她如何聪明,都想不通这个没有丝毫逻辑的连环事件。但是,他知道,能在短时间内启动调查组的人,海城没有几个,所有迹象都指向了古清河。
至于这人为何如此,也是关新月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就算输,她想输个明白。
问不出头绪来,身在机场的关新月又看到有几个丨警丨察询问着往这边而来。她灵光一闪,突的发笑起来。
“古清河,你妒忌韩东,你恨连他身边一个已经分开的人,对你都不屑于顾。你恨我,哈哈,竟然会恨我。嘿,你想让我栽跟头以后,以便于更好控制通源的管理层……我告诉你,没用的,通源是我一手创建的。即便我不在,它有自己的管理机制,绝不会让一个刚刚上任的代理董事长能够左右。”
古清河脸色骤然剧变,坐直:“我看你是疯了。”
“我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清醒过,我清醒的知道,你不但要从韩东手里夺走悦城,你还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连带着想让通源成为你电商部门的第一个货仓。你这个心理阴暗变态的小人,永远不会有真正的朋友,伙伴。”
砰然,古清河将手机挂断,重重丢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