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环保局，他们掏出来了证件。”
“你不认识刘局长？”
“我打过刘局长电话，没人接。正准备晚一会亲自去拜访，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韩东走出去几步，思索片刻：“查一查新规，如果真的违法，改。但时间不要耽搁，继续施工。”
“可是……”
“再有人阻挠，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别让他们进去。刻意找麻烦的，不会要面子，也没必要留面子。”
黄莉忧心：“这样不是更给别人把柄，新市长本身就看悦城不顺眼。不能强硬对着来，毕竟悦城被他们所管着……”
韩东冷淡：“问题这种麻烦出现不止一次，不表明态度，下一次麻烦更大，摆明是冲着悦城来故意找茬。做个生意而已，若非得低头摇尾的去办事，这生意没意思。”
“明天我会亲自处理，今晚，工人想加班的让他们接着做。再找麻烦，除非丨警丨察过来，其它人不要管。没有丨警丨察，就想办法联系丨警丨察。”
挂断，韩东压了压头部，半响难回神。
处处缩手缩脚的状况是白雅兰调离之后，开始慢慢发生的。最开始是闹合同修改，恢复税费的问题，他没理会，就跟着闹出来什么环保，经侦等轮番上阵。
他认为悦城是被针对了，可实在想不通，新市长刘全伟刚刚上任不久，自己也从不认识，更没打过交道。哪来的过节，让他一赴任，还处在代理期，便盯住了悦城。
有没有盯其它公司韩东暂时还不知道，可悦城确实隔三岔五的捉襟见肘，出现各种意想不到的变故。
“老公？”
思索间，胳膊被人碰了下。他转头，看向妻子关心的眼神，笑了笑：“一点小事。”
“小事还发这么大脾气。”
韩东怅然：“我本来打算着这次把营销做起来嘛，争取熬到冬青会开始举办，努力下，把举办地点定在海城。也确实有一定把握，因为国内规模合格的雪场寥寥几家而已，全不如悦城更完善。现在看来，想的还是有点太乐观。”
“悦城算得上一家良心企业了，虽然这几年没给海城做什么大的贡献，至少解决了不少就业问题，也是唯一一家背景复杂，能融入大资本的公司。没理由啊，兰姐一走，好像做什么在市政眼里全是错的了。”
“你别着急，回去调查下怎么回事不就好啦。会不会是你礼节没到……”
“不是到不到的问题，我从来也不玩这一套。该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矛盾，太反常。”
“那你想想是不是得罪人了。”
“这倒有可能。”
夏梦温和攥了攥他手掌：“没事，做得好就做，做不好不伺候。哪有这样的，我老公做企业初衷都出于公心，就这还不肯放过。没了悦城，是海城的损失。但是呢，有些事你不能太激烈的去处理，他们不管做什么，肯定会有一定的依据。你如果对着来，有道理也会变成无法无天的刁民。”
韩东自嘲：“看来商业街一定时间内，是没办法如期完工了。”
“不急，慢一点无不可。宁愿不解决麻烦，也不要激化矛盾。”
韩东反握住她，无视着一些不远处的人，轻巧在她额头亲了下：“你还是，婆婆妈妈的。”
夏梦深以为然的嘿笑：“没错啊，我就是希望你做事能够稍微墨迹一点。就像一个母亲看自己儿子一样，不管儿子多有本事，在母亲心里，永远没办法放心……”
被直视着，夏梦自己说的直乐：“我举个例子而已，干嘛这么看我。”
韩东也忍不住被逗笑，那些因电话带来的情绪，离奇消失。嫌此太不方便，索性放弃逛街，半强硬带着妻子回酒店房间。
与其出去散步，不如片刻温存。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总归太快。即便，什么都不做，简简单单闲聊。夜便开始渐渐加深，变浓，安静。
凌晨了，眨眼之间。
夏梦处在怀孕期，扛不住生理因素，不知不觉先行入睡。韩东则半点睡不着，反越来越精神。细心帮她掖了下被角，无声打量中，思绪丛生。
在外人的眼中，怎么评价他妻子的都有。或年轻有成，才貌兼具。或强势果断，女性标杆……等等等等赋予她身上的标签，只韩东没什么感觉。
夸赞或诋毁，她还是她。
睡着后容易做噩梦，做事优柔徘徊，思维清奇，努力的匪夷所思……
看着，看着。
韩东慢慢在她额头上亲了下，轻脚下床去往另一个卧室的窗边点了支烟。
一支烟过半，他摆弄着手机，试探发了条微信给白雅兰，想看她睡了没有。悦城那边的事太怪，他得知道，是什么情况？海城代理市长刘全伟，又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总盯着悦城这家极守规则的企业。
消息发过去几秒，有回信动静，紧跟着是视频邀请。
韩东担心吵到妻子，回身关门，又调低音量后才放弃视频接了语音。
“兰姐，没睡啊？”
“废话，睡了你在跟谁说话。这么晚了，什么事这么重要。”
“今天黄莉跟我说，悦城又有些不同寻常的麻烦，我考虑还是刘全伟的问题。让你帮我调查这个人，有没有结果？”
另一端的白雅兰稍微沉默：“东子，真对不住你……我本来不想离开海城的。可工作就是这样，不受自己控制。至于刘全伟，这人之前是在l市工作，跟樊沧海有点关系……”
樊沧海？
韩东皱了下眉头：“他应该不会吧，难道是因为古舟行的事。不可能，我托傅老头跟他打过招呼，这事应该算过去了。”停了下，补充：“不然你帮我找个人跟刘全伟碰碰，看看中间是不是有误会。不然悦城没法弄了，本身就日薄西山，再出这些幺蛾子，开玩笑一样。”
“我们之间根本之前没有交集，他又是空降，刚刚进入海城，本地的关系网一样行不通。”白雅兰说着，言辞转冷：“东子，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亲自回海城一趟。倒要看看，刘全伟想干嘛……”
韩东插话：“我跟你说这件事，不是逼着你非解决不可，就随便一说。”
白雅兰吐了口气：“是我把你叫去的海城，怎能眼睁睁看你被小人为难。”
“为难的事多了，不差这一桩。”
脸上倦容闪过，韩东话里反愈见轻巧：“早点休息吧，这么晚了都，事咱们也改天再谈……我发信息的目的是想明天早上你看到后再回给我，不是大半夜的给你添堵。”
白雅兰苦笑：“你怪我吗？从把你诓到海城，好像从来没有顺利过。”
“不怪。”
“真的？”
韩东又点了支烟：“我该怎么去怪一个确实想帮我，实则能力不足。也就是俗言中，有心无力的人。好了兰姐，不说了，我这有点事。”
刚放下手机，他回头去看被转动的门炳。
吱呀门开，是穿着睡衣的夏梦正站在门开。揉着眼睛，满脸困倦疑惑：“老公，你在这干嘛？”扇了扇鼻端烟味：“又抽烟……早说让你戒掉，就不听。”
韩东忙把刚抽一口的烟弄灭：“怎么醒了。”
“上洗手间，听到这边有动静，来看看……还以为你失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