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委屈的承认错误,承认自己鬼迷心窍,听从安排。听谁安排?不言而明。
尾巴,终究是藏不住了。
排山倒海样的压力,完全汇聚。韩东怔然中,在考虑妻子心态怎么样。她说想通了会打电话过来,他却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想通。
她的优点,缺点,再也没人比他更了解。
适合守成,步步稳扎。
让她去面对挑战很容易,让她去发起挑战,很困难。而他,空自着急,也无法取代她亲自做这些事情。因为个性上的差异,自己虽称得上果断,实则赌性更大,风险更大。
这种风险,不到万不得已,韩东不愿意让妻子陪同去冒。或许,她有更好的办法,也不一定。这种念头,决定了,他需要再等几天。且,现在的妻子,早不是当初刚接管东胜的她。能独自经营普阳如此之久,或许有他也没看出来的进步。
另一边的夏梦,从早上来上班,就持续在开会。公司楼前,则聚集了大批记者,水泄不通的堵着各个出口。
会议的重心,是强行催促宣传部门拿出缓和舆论的方案来。
但所有的建议夏梦都觉欠缺太大。
沉凝着脸色,她冷淡道:“安排采访吧,我来面对他们。”待人离开忙碌,她静坐片刻,拿座机把人事部门跟财务部门的经理叫了上来。
前者,是需要调动几个职位。后者,她要把今年股东分红,提前发下去。
尤其是分红。
她认为至少可以借此让古舟行不敢太快发难。
拿钱手软,她就不信,每一个人脸皮都是这么厚。说翻脸,就敢翻脸。再则,分红走账需要个时间,慢慢等呗,具体到账,看“银行”方便与否,也看他们配合与否。
交代好一切必须的工作,她揉了下额头。振作冷静后,又迅速回了办公室,接待一些比较重要的媒体。一一的进行,短时间专访。
没有否认这些人所关心的问题,正如丈夫所说。别人敢泼脏水,就意味着有证据。
那这证据不用拿出来了,或者说拿出来也不再让人惊讶。
她大大方方承认,交代古清河的事情。但,不认为这个可以构成欺诈。充其量,算是手段有点不当而已。给社会造成的影响,她道歉。钱,通源却必须要退回来。
为了表达歉意,她所追回的款项,允诺会捐赠出去三分之一左右。用作,普法论坛公益基金会。
总结,面对记者她就一个意思。
自己错了,道歉。不能因为错了,投进去的这一大笔钱,就要打水漂。还是要,尊重法律,尊重合同。
思维越来越顺,夏梦心也越来越冰。
她说今天给丈夫一个明确的选择,就在开会之前,看到那些古氏嫡系皆不配合会议的时候。她,已经明确了。
明确的知道,现在最需要拖延。
她不但要给关新月终身难忘的教训,古家父子,也休想得到任何好处。甚至,她要尽全力让两人后悔去算计一个一退再退,满心为普阳工作的人。
采访共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结束后,夏梦随之安排张静,去咨询办理迫在眉睫的事儿。她自己,则亲自跑了趟工商局做备案。
她的确跟丈夫做事的方式不同,但并非没有做事的勇气。
曾最重视,一手创立的律所。至今,才让她感觉像个泥潭,直欲抽身而出。
因为永远摆脱不了古氏带来的影响,指手画脚。
她是真的后悔,当初选择让古氏大资本进入普阳。投资就是投资,涂青山这方面做的就很好,基本不参与别公司的事务。古氏倒好,投一家,觉得有前景,便想让其成为古氏的分公司。
真逗。
如今规模的普阳,古氏才属于分支!!
忙碌着,不知时间。
少有的清净,钢笔在她手间跳跃,纸面上是一个又一个人,或者公司的名字。
涂青山,刘氏集团,海宇律师事务所……等等等等。
她至今也不能完全将一切抛出,去博成立第二个普阳的可能性。当投进去太多的时候,便很难一下子推翻。
只不过,考虑这条路,迫在眉睫,这很清楚。
最坏的情况,她应该还能安稳太平坐在这个位置一两个月,或许态度再强硬些,能把时间持续更久。
没意思,本身在普阳就持股寥寥,又沾上这么一帮不可理喻的人。
道不同,相谋。何止是折磨,既然古舟行处心积虑要把自己赶下去,就成全他!至于关新月,她正面无法回击,别人可以。
律所入资的合同有陷阱,不知道涂氏入资的合同,有没有!
她思维跳跃着,拨通了丈夫号码。
“老公,如果再成立一家公司,法人谁来做,最合适。”
另一边的韩东思索着妻子这句话里意思,稍微停顿:“我做。”
“你不行,我也不行……可能将来有风险。这种事,毕竟会大概率面临着被反复起诉。”
“起诉那也是商业纠纷违约之类的,无妨。何况赢了之后,才会考虑被起诉的事儿。古舟行那么喜欢打官司,就让他一直打吧。别人不是不能信,主要咱们夫妻的事,还是自己来处理。”
夏梦点头:“我,还想让你分别跑趟上京跟天海。你说的不错,这事有刘氏参与进来,会省许多麻烦。对方如果有意向,我可以给他们留百分之三十的持股量……”
韩东懂她意思,猜到她已决心去做另外一家普阳。去上京好理解,毕竟只有自己才能跟刘氏说上些话。去天海干嘛?
找涂青山?
直觉闪过,韩东停顿了下:“去天海,除了谈合作……”
夏梦不喜欢他这种态度,直言:“合作的前提是,涂青山要撤资新通源。咱们一家跟新通源撕破脸,是咱们的错,证据确凿。涂青山是新通源最大股东,他撤,其它股东自会掂量……大家一起撤,水就混了,普阳也不再是焦点。”
“我不想斩尽杀绝,是她先找到我头上。成不成,看你了。投资趋利,上一个普阳,遗憾的人太多。我相信,有一线机会的话,会有很多人感兴趣。而且你可以大胆的谈,所有的条件,你觉得妥当,我就答应。”
“更详细的,我一会做个邮件给你。”
“钱呢?你自己有没有办法。”
“有,我准备服软,把股份抵给古氏。作为交换条件,资金到账,我马上退出普阳。当然,退出之前,会逐一安排好……”
谈着思路,夏梦歉意:“这个年,你可能没法好好过了。先把眼前的事办好,最重要。”
韩东苦笑:“我刚答应孩子,陪着她上学,放学。”
夏梦温声:“那你觉得,哪件事紧迫。失信孩子一次,以后很容易找回来。但我,只有这一个机会,只有你一个有能力,并能让我信任的人。”
“知道,知道。我等会就先去上京。”
车上,校外。
夏明明瞧着姐夫挂断电话,隐约听到了点。微微蹙眉:“她也太多事了吧,马上年关了都……又让你去哪。”
韩东远远听着学校里喧嚣,笑了笑:“没办法,事既然来了,总要解决。”
夏明明郁闷:“你答应茜茜接她上学,看你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