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复杂到极点的环境中穿行。
准备做什么?
没有想的空间,只被满腔戾气填满。步子一停下来,胸膛便要爆炸。
他想回家,看看江文蓉。他想报仇,替那些以前的战友,替那些刚死在面前的异国同伴。之外,思维已浑浊。
十分钟,二十分钟……
漫无目标的韩东,再次低伏下来。
他找到了想要的地点,在腕表上哨兵成像的七百米边界。
不再有动静,半人多高的草屑将他完全遮掩。
一切,静寂。
即便巡逻查夜的叛军进入他手腕上的热感应范围,亦无形无迹。即便,有时听到狗吠!当是被他沿途刻意携带洒落的血液吸引到了。
他这么告诉自己,用以保持着呆然若木。
好在,森寒阴冷的林中深处。蚊虫,比寻常少了十之八九!
查尔斯没有睡好,刚刚入睡的时候,被枪声吵的坐了起来。
没有出门,但加强了防备。给巡逻搜捕施加了压力,悬赏。也只能等着手下汇报具体情况。
发现了埃尔森跟雷德两人的尸体。
调动了几只私下获取的警犬。
沿途搜捕杀死埃尔森两人的枪手,最终靠警犬得到的消息是,对方极可能已逃出他们所控制的周边区域。因警犬捕捉到的血液,沿途指向a境军区的方向。
搜寻没办法再继续,很可能会跟突然疯掉的a境军人正面碰上。
他来回踱步,思考着形势为何突然变的反常。
难不成是埃尔森暗杀成功,导致了混乱。随即,他就从阿尔瓦处确定,埃尔森是杀了几人。具体有没有重要人物,难以核实。
嘭嘭嘭的敲门声传来。
查尔斯抬眸中电光闪过,等手下掩门进入,急促询问:“what……”
手下忙乱紧张:“上校,有大批的a境军人抵达了安全范围!”
查尔斯冷然,压手示意噤声,回身拨了个号码。
他的人,不应该直面真正的a境军人。一切,需要阿尔瓦来决定。他,会配合对方。
另一端的电话中,叛军首领阿尔瓦消息也十分灵通。不等查尔斯说完,便抢先道:“no,现在绝不是动手的时机,有人看戏。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你要做的是,让他们不要搅乱我的安排。”
掷地有声的命令。
查尔斯自无不可的耸肩:“我们不会首先反击,阿尔瓦将军请放心。”
林中,气氛嘈杂而微妙。两群人,守着中间那条无形的线,对峙着,枪口皆抬了起来。相距,却是步枪射程之外。
一群是得到命令的雇佣兵和叛军,另一群人是连夜搜捕埃尔森的a境军人。
无所畏惧的莉娜在距离人群一公里的地方,脸色反常惨白。
如果仅仅是为了抓捕狙击手,她根本不会涉险靠近到这里。是韩东,至今没有任何的消息。她甚至都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在这片丛林里。
最终的感觉,是驱使她直面叛军的理由。
张宪在她身边,拿夜视望远镜观察着不远处黑压压,越来越多的人。舔了舔嘴角:“莉娜上校,我觉得咱们应该回去了。”
“您并没有证据来证明,狙击手是叛军亦或者雇佣军。这样下去,一定会打破双方特别不容易构建的平衡。”
莉娜眼神挣扎:“可是……”
张宪摇头打断:“我觉得韩不可能在他们手中。”停顿,他努力平复:“即便如您所猜,对方一定不敢私下拿他如何。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轻易的伤害他!可能,他已经在回军区的路上……”
莉娜双手撑住了沉重的头部:“你说的都很对。”
张宪抬手想拍她肩膀,半空停住,又复垂下:“我替韩谢谢莉娜上校的关心。但,请您信任他。不论如何,要封锁韩失踪的消息。”
莉娜已渐渐有了决断,抬眼:“你不关心他?”
张宪看向黑暗若猛兽的夜空:“每一个人都可以任性,军人不行,我要为这次的训练任务负责,要为我手下的所有人安全负责。至少在我们存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a境至少表面上,是太平的,是小范围的摩擦。”
“尽管,我可能比你更关心韩。但现在让所有人回去休息,避免战争,是最正确的决定!”
决定么?
莉娜静默着。即刻,双眼虔诚,双手缓慢合十,并于嘴角。
做完一切,她干脆转身离开。
张宪不如表面上那般镇定,盯着莉娜背影,盯着所有缓慢随之退后的a境军人,即将颤动的声音被强行咽了下去。
他获知不了莉娜刚才祈祷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有多希望在军区里能够看到已经回去的韩东。
因为一旦找不到他,自己就要承担接下来所有不可预料的后果。
天海。
夏梦如有所感,在早晨五六点钟的时候就醒了过来。精神状况不佳,她起身走至窗边,拉开了半边窗帘。
尚且模糊的天色中,酒店下有人比她更勤快。
早餐店开业了,车子渐多。隔窗也能感受到的雾气冷清,代表着天海这个南方城市,也进入了真正的凛冬时节。
她思维是属于僵硬的,懒散的。
盯着楼底下那家正忙碌的早餐店,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她知道江文蓉去世了,昨晚跟古家父子,张敬业等人谈工作之时得到的消息。强撑着将饭局进行到底,彻夜难眠。
跟江文蓉没见过几面,自也谈不上太深感情。她只不过对那个瘫痪很久的老人,心存着一种特殊的濡慕。
和煦,善良,勤劳,干净的老太太。仅凭一双眼睛就将很多传统女性的优点尽数展示。
这是韩东的评价,也是韩东视若为母的老人。
他如果知道了这桩变故,会怎么想。还是说,别人瞒着他,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人就真的消失了,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丈夫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现在,他第二个母亲江文蓉也去世了。
别人眼中男人的坚强,其实在她看来,特别特别可怜。他复杂的经历跟内心,她最清楚。他有多重感情,她也最清楚。
叹了口气,夏梦拿起手机打电话。
她昨天工作谈的很顺利,虽然都没有挑破,大致都能猜到点对方心里脉络。这次投资,张敬业方完全主导,普阳若要入资,只有干股以及作为股东基本的权利。
这是对方看不到退步苗头的地方,她再争取的话,只能是尽量用较少的钱,换取更多的股份。
挺感兴趣的,合作对象也是一位靠谱的商界大鳄,业内口碑极佳,手眼通天。
换言之,她没什么退路,更不必要把摆到眼前的投资推开。
聊天之时的打算,是再接触两天,哪怕是跟张敬业的助理沟通。现在,突然获知的江文蓉消息,打乱了她正常时间规划。
她必须要第一时间赶去上京。
丈夫不在,责无旁贷。
电话打给的是温君洁,让她代自己来天海继续这桩入资谈判。古家父子其实更适合,只关系到普阳,夏梦对这对父子本能有戒心。让温君洁主导,配合古家父子,是她现在能想到的,最合适的方案。
叮嘱着细节,在结束通话后,夏梦又打给了古清河。
接着,索性洗漱换衣。东西也没收拾,亦未退房。径离开酒店,乘车去高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