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正常。才成为省军区心理科的常客……别这么看我,现在不一样。有懵懵懂懂的女儿,有个傻老婆。到地下,我也得爬出来,好好守着你们娘俩。”
夏梦拧了下:“高高兴兴的,提这干嘛。”
“好好,不提。是你问,我顺嘴多说了些。”
“不能再有这些毫无道理的想法。有人可关心你了,你爸,你姑妈,你表妹,你朋友……是你看的太窄。我那次因为你失踪去跟爸吵了一架,他也很难受。”
“此一时彼一次,现在肯定不这么想。第二次来海城住院那次,他躲着我哭的稀里哗啦,以为我看不出来。就我一个儿子,哪可能真的想让我成烈士。”停顿,韩东腾手捏了下她脸蛋:“不说了,得开心点。一会见兰姐,还以为咱们又吵架。”
“怎么开心,你这么不拿生命当回事。”
韩东眺目,晃了下脖子:“生命真没那么贵,它珍贵在心里有舍不下的人。你跟茜儿救赎了我,你让我知道,有太多美好的向往的东西。茜儿让我知道,生命的神圣,奇妙。体会到了那种我妈临走前仅剩一点力气,还不忘叮嘱我姑妈照顾我的不舍挣扎。”
“不过,失去和得到,谁说的清楚呢……至少,那些经历改变了你我的未来轨迹,生出了茜儿。值,一切都值。终点是对的,过程就全都是能信口夸谈的过去。”
“宝贝儿,我是用一种特别坦然的心态,随意聊起这些。你笑一笑,权当替我高兴。解脱了,真的解脱了。”
夏梦破涕而笑,低头将眼泪全蹭在了男人身上。
韩东反揽住了她肩膀,走出了机场。
乍然冷风,躲到僻静处,他脱下外套包在了女人身上:“就说这冷,来前让你加衣服,死活不肯……”
“不冷呀。”
夏梦笑盈盈往他怀里缩了缩:“有人心疼我,一点也不冷。”
“哎呀,鸡皮疙瘩。”
夏梦把他手臂拽下去,霸道放在了自个后腰上:“抱着我。”片刻,察觉身下不妥,古怪挑眉:“你,怎么了?”
“没怎么,是它想怎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搂这么紧,不怪我,也不怪它,怪你!”
“狼!”
“那你不是乖乖等着被吃的小绵羊。”低声,贴住了她耳朵:“宝贝,海城近两年增加了许多高档酒店……我想来想去,招待所环境不好,咱们换个好的……”
“大庭广众,无数双眼睛,你想干嘛?”
咳咳!
俩人正耳语,一侧清脆的咳嗽声响了起来。是一个跟夏梦着装差不多的女人,很美,很独特,明亮的眼眸,狭长刺人。
夏梦对视,激灵脱身站直。一张脸,迅速涨红:“兰,兰姐。”
韩东也顾盼左右:“走路怎么没声音?”
白雅兰抿了抿嘴唇,又咳了一声,若无意:“当自己没人认识?在这也能抱这么久。”
“没,我挡着她呢。姐,你那大衣怎么没穿,军绿色的,多适合你……包起来,像路边站街的……”
“砰然!”
韩东声音被一脚踢回了肚子里。
白雅兰先且转身:“上车,这太冷。”
韩东揉了揉腿,一瘸一拐。夏梦则转了下眼,哭笑不得:“你活该吧,刚见面嘴就这么欠。”
嘀咕着,上车。
白雅兰合上玻璃,开了暖风。启动之时,瞥了眼前镜中的后排两人:“前缘又续上了?”
夏梦跟她待过一段,了解她对熟人直来直往的脾气。笑着打岔:“兰姐,这次见你,感觉你整个人都比上次见,状态好了几倍,更年轻了。”
韩东记着刚才那一脚,补充:“是更年轻。上次见像四十来岁,这次见,没穿那大衣,可不显得年轻一两岁。”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夏梦瞪眼训斥,道声歉,又转话题。道路,环境,城市氛围,夸了一遍。
白雅兰边开车边回应,冷不丁道:“你们俩如果再办婚礼,记得请我。我也就参加一次,下次再办,就跟我没关系了。”
夏梦愣住:“兰姐,韩东还说你现在对我改观了,还是对我有意见……”
白雅兰淡声:“那怎么着,你男人打我左脸,我还客客气气把右脸凑过去啊?让他给我道歉,我再重说一遍祝福的话。”
夏梦转眼威胁:“给兰姐道歉。”
“道就道,对不起。”
白雅兰翻了下眼睛:“这像话。勇于认错的人,才是真的成熟,我接受道歉,下次嘴别这么欠了。”
夏梦莫名的乐呵:“兰姐,你这样真好。”
“你们也不错,比我想的要更好。保持着吧,到时一定祝你们白头偕老。”
一路沟通着,心情皆是不同。
白雅兰是有了人生另一个方向,也看到最重要的人好像找到了方向。微感遗憾,却真的高兴。
夏梦则是担心离婚时候会给关系上造成许多误会。
似乎多想了,她发觉只要心里有别人,别人虽未必心里有她。但,至少是尊重的。
“兰姐,停下车。”
“嗯?”
“停一下嘛。”
白雅兰依言靠路边停住,韩东诧异:“怎么了?”
“我上个洗手间,一会回来,等我下。”
说罢,夏梦拉开车门,快步进了对面的一家大商场。
白雅兰扫了一眼,感慨:“离的时候死心决心,好的时候又突然,突兀。东子,你跟我说说,感情到底什么个情况。一个个的眼睛都在头顶上,为了茜茜复婚啊。”
韩东也在看她背影,回神:“不为茜茜,也没有情况。情况就是,心念一起,给人当孙子也甘心,懂不懂?姐,茜茜认识你了,给她看你照片,知道她称呼你什么?”
“什么。”
韩东忍着不失态:“大娘!兰娘娘……哈哈。”
白雅兰恍惚了一瞬:“等我这次手头工作结束,抽时间去你们家看她。”自也失笑,稳了稳,无意提及了汪东兰。
韩东皱眉:“她受贿罪名坐实了对吗?”
“是,别的都没查出来,要么证据难定。没见过这种人,知道她有罪,就是撬不开那张嘴。烟,赌,毒。该抓的抓,该禁的禁……对她,反越来越没头绪。”
韩东视线转向商场,掏烟点了支:“她是台面上的人,本身亲自涉及的事不多,魏海龙也像真的护着她。敢自首,说明那个叫王兴龙的烟客,她信得过,可能也是唯一知道她一些底细的……会比较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