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他嘴上说带女儿来玩,说说而已。还真怕她看到乐园,哭闹着不肯去其它地方。
茜茜不知道自己几秒前刚跟最爱的儿童乐园擦肩而过,懵呼呼的,还琢磨换衣服的小哥哥在哪。
龚秋玲动作也快,把孙女唯一可看的视线也挡住了。
好笑而惊奇。
她每次带孙女来商场都够头疼的,一玩劝不走,一来看到就得玩。韩东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让她目睹,岂不是高高兴兴的,一点麻烦都没有。
“小东,还是你有办法……”
韩东微微摇头,眼神示意小丫头听得懂。
龚秋玲笑着打住,刚进另一层,包里手机响了。
她掏出来接通,聊几句便没继续。
“小梦电话,她说飞机差不多夜里两点到……也不知道非跑去天海干嘛,去一趟来回几个小时,就为跟人吃顿饭,能谈什么生意……这么晚,还不如在天海住一宿,明天再回。”
韩东随口道:“他眼里容不下工作,有,就习惯尽早处理。”
龚秋玲瞄了一眼,若无其事:“大半夜的,小刀又得跑机场,多辛苦人家……”
韩东哪看不出她什么意思,稍沉吟:“我去接吧,下午睡足了,估计晚上睡不着。”
龚秋玲生怕他反悔:“那路上注意安全,夜车不能太快。”
“嗯。”
三人逛到了十点多点,茜茜先熬不住,早早的躲在韩东怀里进了梦中。
不方便再多呆,回酒店后,韩东记着龚秋玲交代。差不多凌晨一点,开车去机场。
他查过航班,天海到上京,两点十分肯定能到,在出口处等着就成。
夜深,机场人仍旧很多。
韩东躲车里趁机又休息了会,刚点支烟的功夫。抬头间就见两个女人随着一群乘客,从中走了出来。
还是忽略了另一个,也像好久都没有见到过那个口罩都遮不住鹤立鸡群的女性。
隔着车窗,很肆意而认真的观察着她。
等两人走进后,才探身拉开了副驾驶门。
夏梦本满脸困乏,摘掉口罩后注意开车的不是小刀,不免皱眉:“怎么是你?”
“我睡不着,替小刀来接你。”回复,看向正准备拉后车门的温君洁:“温姐,你打车吧,我开车跟着你……”
温君洁痴呆:“为什么?”
“我跟你们家夏总有话说,你不方便听。”
温君洁拉了一半车门,见夏梦不表态,颇有种被人遗弃嫌弃的错觉。
懒懒的,走到车前,伸手拦的士。
韩东不急着开走,等温君洁乘坐的的士车先开,才慢悠悠的紧跟,前后往酒店方向赶。
“说什么,非现在不可?”
夏梦不动声色,淡声询问。
韩东全神贯注开车:“不是非现在不可,你不忙嘛,觉得有些话电话里说不合适……难得有机会。”
“倒是说啊。”
“怕你不冷静。”
夏梦半点不配合,闭上了眼睛:“那别说了,凡是影响我心情的,一个字都别谈。”
夏梦不让谈,韩东也不再谈。
车子一直平稳行驶到酒店,夏梦去拉车门之时,才发现根本拉不开。
“打开?”
韩东顾左说右:“我这几天准备准备就要去部队,你呐,天天也闲不住,碰面机会少。有些话,不说,总不干净。”
“所以,你想说,我就必须得听。不听,你就把我囚禁在车内。诶,这是最没有素质的行为了,一点尊重跟法律意识都没有。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你再不开门,报警!”
“报啊。”
夏梦果真拿出手机开始拨号,瞥了眼不为所动的男人,最终放弃。
“服了你。”
韩东其实脑海中将要说的话过了许多遍,可惜路上屡次被打断,乱套。又斟酌了一下:“我之前不是答应给茜茜信托一笔钱嘛。”
夏梦来了点精神:“有了吗?”
“没有,我打算用来买新月,不,是关总在悦城的股份。”
夏梦目光偏移,缓缓定格在男人脸上:“再说一遍。”
“又不是没听清楚。”
夏梦思维晃动,不确定问:“悦城那个破公司,好不容易找人接盘,你拿来给别人解套。韩东,你可真是圣人。厉害厉害,闻所未闻,这感情堪称是海枯石烂,惊天泣鬼。”
打住,她搭在腿上的手指跳了下:“说多了,这跟我无关。不过我记得关新月在悦城好像也就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让给别人一半还要多,剩下的钱够给茜茜操作信托吧!”
“没有剩下,都给她了。”
夏梦心脏骤跳:“我越来越看不懂你。”
韩东开窗:“没什么看不懂的,就像你从头到尾都明白海城是个天坑,关总也明白。还是投进去了十几亿吧,又留在悦城帮着收拾烂摊子,多余的给她,应该的……”
夏梦颤声打断:“你女儿走了多大霉运,有你这样的父亲。”
说不下去,她紧锁眉头捂住了胸口:“怪不得我妈经常教育我要远离三观不同的人。他们不伤人体肤,他们擅长伤神。你赶紧开门,我快受不了车内空气了……”
“还是再聊几句,毕竟答应过给茜茜留信托,没钱,总要想其它的办法。”
夏梦目冷,声锐:“想办法?我难不成让你去找银行贷款,去借,来弄这笔钱。不用,真不用了。万一因为这笔钱,让你去偷去抢,不是我初衷。自愿的,我要的是你自愿留这笔钱,何时想过去逼着你做!”
“还有韩东,咱们不说夫妻一场,我也是茜茜的亲妈。在我想要入股新通源的时候,你给我的对手提供资金……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
“你感激她什么?是不是更应该感激傅老。没有他,谁会帮你去收尾海城,谁看得上海城!!对,你应该感激她帮你把海城做成了一个连刘氏去接盘,都四面透风的企业。”
韩东揉了下额头,摁了电子锁。
夏梦不再急着下车,亦然问的压抑:“你爱她?”
韩东对视,答非所问:“不要再讲大道理,这跟女儿到底有何关系,怎么会联系到一块。我没有信托留给她,罪大恶极么!按你的逻辑,如果孩子父亲是个穷光蛋,就不配做她父亲对吧。”
“不要诡辩,回答我,是不是爱关新月。”
韩东自嘲:“爱是什么,你给我一个准确定义,我好回答你这个问题。给不了,那就我来告诉你。我心里的爱,就是你能够开心平安,孩子能够健健康康。钱在多余的前提下,它能起到的作用该是给觉得它重要的人。关新月需要钱,我给她,就这么简单的事,你干嘛要理解成,我跟她一起对付你。”
“我为什么去跟别人一起对付我女儿的母亲。你在钻牛角尖的时候,为何不去想一想,是你需要新通源,还是需要享受一下简简单单站在高处的快感。”
夏梦不去看他:“说这些,无非是为自己白痴一样的举止开脱。你这种对爱的理解,换成任何一个人听了,都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
“那你跟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结婚,是不是也出了问题。”
“病是循序渐进的,你现在刚病入骨髓。最近有时间好好再跟佟大夫再聊一聊,不,换一个心理大夫。没有立场的心理医生,除了害人还是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