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回神,头疼道:“我是不知道从哪开始说。”
夏梦瞥了一眼:“那我来问。”
韩东敛神,坐回了原位置示意可以。
夏梦俏脸微沉:“外头那个开跑车的女人是谁?”
“跑车?”
“继续装,我来这里之前,分明听到她在找丨警丨察打听你的情况。”
韩东猜想她说的应该是关新月:“她是工作室的一个客户,我跟皮文彬两人算救了她。她过来关心一下我们,很正常啊!”
“是关心你自己吧?我可没听她提皮文彬这个名字。”
夏梦不满这种解释,也挑不出太大破绽。更何况,她不习惯问男人这些。
停了停:“我听刘局长说你跟闵辉之间有恩怨,到底什么恩怨?是不是你抢了人家女朋友,所以才......”
韩东蹙眉打断:“胡说什么。”
“我胡说!你知不知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丨警丨察都怎么议论的?说你跟闵辉因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我告诉你韩东,你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事。”
韩东头疼道:“这都是谣言,等我回家跟你慢慢讲。”
夏梦定定看着他,难掩失落:“我一直以为能看透你,现在才发现,是你看透了我。”
韩东紧张抓住了他胳膊:“小梦,别这样。”
夏梦不轻不重的挣脱:“不谈这些了,你告诉我什么时间可以从这里出去。”
“最多十五天。”
“那我就不在这等着了。”
韩东一肚子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烦躁踢了一脚椅子,追出门口:“开车慢点。”
夏梦没应,也没敢回话,加快了脚步。
突如其来的意乱。
她听说韩东被关在这,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找警方交涉询问。甚至想要联系律师,怕他在里面受什么委屈。
结果全都是自作多情而已,早就有别的女人比她做的更早一步。
她以前觉得韩东呆呆的,人又听话,她让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早习惯了那种状态下的男人,如今,无所适从。甚至,她觉得自己从来都没真正认识过他。
韩东感觉出夏梦是生气了,具体原因是因为关新月,还是因为他再次被关到这儿,弄不明白。
他郁闷点了支烟,被丨警丨察带回了临时看守所。
如今处境,想什么都没用,一切只能等自己出去再说。
半个月时间,应该足够将闵辉这件事情完全处理好。
奇怪的是,好像有人在暗处帮着他。
昨天,韩东找上京市某部门打了实名举报电话。到今天,新闻就铺天盖地,帮着让大家认识闵辉是什么人?将这桩案子炒成热点中的热点。
自己似乎还没这么大能量,能靠着一个电话解决所有问题。
躺在安静的看守所里,韩东苦思冥想。
灵光一闪,他坐了起来。
白雅兰,肯定是她。
也只有她会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提前帮着给办了。而也只有她,可以使唤动傅立康......
这样一来,所有困惑迎刃而解。
对自己,对很多普通人而言,闵辉还算个人物。可在傅立康等人眼中,这也就是一个小杂鱼,还是最容易被抓典型的那种。
想到这儿,韩东迅速找值勤丨警丨察借用手机。
他人在看守所,各方面的行为却并没有受到限制。
电话打通,白雅兰听出是韩东声音,早猜到什么事儿。直言道:“没错,是我找了老傅。”
韩东五味陈杂。
猜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她确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兰姐,谢,谢谢......”
这句道谢拗口,他结结巴巴的说不顺畅。
挂断电话,头枕着双手,难以入眠。
她还是一点没变,做事,总先斩后奏。
之前有过给她一个未来的想法。
是她执意不肯,部队也绝对不允许。
于是,婚姻这个话题,两人在一块的时候从来都没谈过。韩东也认为,有些关系没非要通过官方认证的必要。
退役之初,再次碰到夏梦之前,韩东从没有过结婚念头。
可一切都是不可预料的。
跟夏梦相亲,而后心脏久违的跳动跟情绪上的冲动,让人义无反顾。
她是对的那个人,韩东觉得没有她,会遗憾一生。
这是结婚初衷跟一直努力去改善自己跟夏梦关系的主要原因。
可现在,白雅兰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生活中。
这带给他的除了欣慰,还有一种很别扭的慌乱。乱到没办法面对如今的夏梦,也没办法面对随时可能来东阳的白雅兰。
接下来的时间,看似平静的东阳,暗流涌动。
新闻上关于闵辉的报道从第一天开始,到今天,已经发酵成了全民皆知的事件。
多年前的杀人案被重新调查,相关涉案人员哪怕是早已经离开了现有职位,也纷纷被传唤询问。
此种压力之下,余海涛心理防线最先崩溃,交代了受闵辉指使,做过的一些事情。
他的开口,彻底成为了案情加快进度的一个催化剂。
耳闻余海涛招供的录音,又深知外面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力,赵义昌也再绷不住,承认是接到闵辉电话前去对付韩东父亲。警方紧急联系电信部门,将录音完全调出。
刘建民压力很大,一方面是民间严惩闵辉的呼声,另一方面是来自一些人若有若无的提点跟警告。
适可而止,不伤人命。
他懂这些套路,无非是担心因闵辉扯进更多的人。但是,根本就不再有台阶。现今形势,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公事公办,不管得罪什么人。
所以他设立了临时举报邮箱。
这无疑是给那些对闵辉还抱有希望的人当头一棒。一天之内,警方收到了近十封实名举报信。
有因为闵辉旗下的高利贷集团家破人亡的,有因为这些年被逼出东阳无家可归的,还有被“变相”调解的那对已经死亡兄弟的家属......
有的是民事案,有的是刑事案。
闵辉本人,也感受到了这种严冬将至的氛围。却也因如此,半个月内,除了跟律师偶尔交流,半点不愿意配合审讯。
每逢问话,皆沉默以对。大有让警方零口供定罪的意思。
心里,或多或少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自己的舅舅詹冬雷会想办法让他出去。
詹冬雷确实是在帮闵辉想办法,却注定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对这个跺跺脚,整个临安市都要地震的老人来说。铺天盖地的舆论,早就让事情没有了任何转圜余地。
更重要的是两天前,上京军区监察科的人赶到了临安,处罚了两名违纪的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