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人们搬运着一箱箱原石走了过来。

我随意扫了一眼，原石上还带着泥土，应该是原装的。

“你要玩什么？”我看向他。

“争石，我双眼，这双手，愿为内村石师争出应有的荣耀！”

吴天大声说道，直到现在他依然不忘包装自己，不忘大义凛然。

这样即便是败，他也是一个英雄，一个为了内村石师仗义出头，争取荣誉的英雄。

我心里冷笑，面上微微点头，道；“可。”

吴德金摆摆手，人们开始倾倒原石。

哈啦啦，一颗颗原石翻滚着落在桌子上，一些泥土直接四溅开来，将周边围观着的衣衫弄脏。

但此刻，却没一人后退，这点污迹也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因为这是一场玩资示意和生命的比试！

吴天的目光一眨不眨，瞪着眼快速审视那翻滚的原石，接着陡然伸手。

“这——”他选出了原石，但话没说完一只手依然在他前面拿走了那块原石。

“你输了。”我淡漠说道，手中捏着那块他想抢夺的原石。

争石，争的是眼力，争的也是手力。

胜负不仅在一眼之间，同样在一手之间。

吴天脸色急剧变化，忽青忽白，他输了，输在慢了一手。

这慢下的一手，玩上的却是他的生命。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他脸色纠结，狰狞，目光愤恨，痛苦。

终于，不在言必称大义，行必为众人。

因为他输了，输掉了一切，大义救不了他，众人也不会拿出十亿帮他。

野心，直接破碎，如同跌落在地的玻璃，轰然声中，四分五裂。

“跪下！”

我朝着不远处伸手一指。

众人的脸色纷纷愕然，接着目光看向吴天。

他的神情也满是惊愕，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死，或跪下，二选一！”我冷冽的看着他说道。

没有任何的废话，只有冰冷的眼神，和冷冽的话语。

吴天的身子急剧颤抖，心里疯狂的挣扎。

我冰冷的目光让他明白，我根本没将他的生死放在眼里，也根本没将他的“价值”放在眼里。

那是一种狮子看待绵羊的目光，是一种捕食动物看待猎物的目光。

正如猫不会去管麻雀的死活，已不是为了保食一顿，因为在捕食者的眼中，猎物的死活，根本不重要。

吴天一瞬间想到很多，甚至想像一个烈士一般慷慨就义，甚至想着一头撞死在不远处的大理石柱上。但最终，恐惧如同潮水将他淹没，活下去的信念成为最后的支柱。

他一步步在众人的注目中走到我手指的地方，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有人神情讥讽，有人脸色难看，有人若有所思。

这一刻，大厅里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我心里不屑，因为明白，越是言必称正义之人，越是苟且偷生之辈。

就像越是有野心的人越是怕死，越是哭着嚷着要死的人，越是不会不死。

恰恰是那些沉默之辈，不声不响的离开，或许就是永别。

“你，也去跪下！”我看向吴龙冷声说道。

吴龙心里那个悲催啊，心里有一万句话冒了出来。他都缩着脑袋，尽力让自己变成“透明人”，结果万没想到依然被我给奠基上了。

不过他已经豁出去了，或者说认命了，不像吴天纠结了老半天，直接走了过去，然后在吴天身边噗通一声跪下。

同时还给自己加了戏，双手捏在耳朵上。

“还有谁来！”我目光傲然的扫视先前那些纷纷扬言比斗的石师。

两个跪在一边丑态百出，自尊丧尽的石师，让一些人恐惧，纷纷移开了目光，或是看向他处，或是看向脚下。

这些人大多是低级石师，甚至实力还比不上吴天。

到也有人怒视着我，神情犹豫挣扎，这些都是比吴天实力高的。

“我，吴山水，中级石师，愿为——他们两个讨个公道！”

这时，一个中年人站了出来，脸皮不像吴天那般厚，没说出为了内村，为了世人的话语。而只是为了两人讨个公道。

“你自认为自己身家性命，价值几何？”我看着他冷声说道。

“他吴天初级石师能抵得上十亿，我是中级石师，怎么也得二十——”

吴山水急急说道，话没说完陡然变了脸色。

因为他看到我讥讽的神情，毫不掩饰。

而四周众人也纷纷露出了嫌弃的目光，嘴里说着为两人讨公道，一谈钱就变得急迫起来，并且还贬低吴天的身价，衬托自己的身份更高，要价更高。

至于二十后面的话语，他不说，别人也能猜到。不外乎，二十亿。

“莫说废话，二十亿，你到底玩不玩！”

谎言辈出拆穿，自然变得恼羞成怒，吴山水怒视着我大声说道。

“玩什么？”我依然淡漠，带着几分嘲讽。

“微观辩石！！”他大声说道，胸膛起伏。

看似有些歇斯底里，实际心里却是门儿清，微观辩石是他的长项。

“行。”我点头同意。

“去，拿工具来。”

吴德金对手下吩咐道。

正如我在碧云天的鉴场，这里的鉴场一般也不会将微观辨识的工具放在鉴场。

能长备着依然超出玉国百分之九十的鉴场了。

毕竟鉴场以鉴石为主，微观辨识玩的是经验，是石师之间的技艺，那跟一般鉴客天然的绝缘。

“吴山水这次必胜，微观辩石是他的长项。”

“还以为他失了心智，还好，还算有些理智。”

“这外村人实在太嚣张了，刚才他不出场我也要出场，太不把我们内村的天之骄子放在眼里了。”

“穷乡僻地出刁民，这样的人在外村可能称王称霸惯了，以为咋们内村也跟外村一样，呵呵。”

在等待的时间里，四周石师鉴客纷纷开口议论着说道。

每个地方都有团体，面对外人的时候，哪怕彼此关系不睦，势如水火，也会站在同一战线。

很快吴德山的手下将微观辩石专用的木盒取来。

石师在桌子后装上一枚原石，将盒子打开十分之一分的空隙，说道：“请！”

随着他的话语，我们两人开始审视原石。

露出的部分并不完美，带着泥土，光泥土就占据一般的区域，这已然不是十分之一，而是二十分之一的。

“再开放一点。”吴山水紧皱眉头，这样他可辨认不出，说完目光看向我。

石师四周众人的目光也纷纷看向我。

“下品，老坑翡翠玉料。”我淡漠说道。

“不可能，这样的情况下你不可能辨认的出来。你一定是在胡猜！”

吴山水大声说道，心里莫名有几分恐慌。

“八成是乱猜，这样就是那些村老大人都不敢说自己能辨认出来。”

“谁叫人家有钱呢，花个二十亿猜一猜可能不心疼呢。”

人群一阵不屑的讥讽出声。

显然大家并不认为我真能从这微小的外露区域中，辨识出原石。

“二十亿罢了，我玩得起。”我淡漠说道，对鉴场石师点点头，示意他开盒。

石师打开盒子，原石完整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噗通，吴山水膝盖一软，一下子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