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牙玉料可是白玉中很少见的一个品种，在碧云天也是不多见的。”
在众鉴客的催促和注目中，石师将原石取出，然后切开。
果然，是一枚巴掌大小的白色玉石，内有弯弯月牙形状的痕迹，正是典型的白牙玉石。至于品级，因为白玉不够暖白，而是白的过于刺眼，品级反而低了。
这也是白玉同一般玉石种类的不同，一般玉是越纯粹越好，而白玉则是讲究一个米白，需要白中带有浑浊。某种意义上，这种浑浊便是杂色的一种分散。
“厉害了，太厉害了！”
“又打平手了，不过这局却是八爷稍弱于一指老人。”
“不错，八爷差点没有辨别出来。不过这种辩石又没有时间限制，打平便是打平。”
眼见我们再次打成平手，众人感叹的议论纷纷。
接着又是四局，我跟坎爷继续打成平手。
直到第十五局，十等分之一的原石出现了一块灰褐色如同煤灰石一般的原石。
我看着它心有所感，好似有着一种魔障般的吸引，让我心跳不自觉的跟着噗通噗通跳动。
我目光陡然睁大，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摆脱这样的感觉。
刷刷刷，我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判断，然后盖上。
而那边坎爷还在观察原石，见状蹙眉看了我一眼。
这次换我对他微笑说道：“坎爷，这次，你怕是要输了。”
同样的话语，同样的微笑，但由我说出口。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坎爷，他楞了一下，接着洒然笑了笑，说道：“胜负之说，犹自早也。”
他借用了我先前反驳他的话语，显然是不会主动认输的。
我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回忆着先前的那种感觉。
心里一片震动，那种感觉正是《鉴石录》上所言，玉是有生命的！
这还是我融会贯通《鉴石录》后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玄而又玄，让我感知到什么，仿佛又什么也没有感知到。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刷刷的声音中，我睁开了眼睛。
原来，那边的坎爷也完成了辩石，将答案写在纸上。
他看向我，目光带着郑重，而我则是微微一笑。
“两位，请出示答案。”见我们都完成了辩石流程，石师轻声说道。
我随手打开身前的纸张，只见上面写着“神仙玉。”
没有品级，因为神仙玉本身就是最高品级。只有真神仙玉，和假神仙玉之分，真的切出最次也是帝王种，甚至能出现和氏玉那种帝王种帝王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哈哈，八爷啊八爷，你竟然写下神仙玉这般荒谬的答案。若真有神仙玉，你们鉴场舍得拿出来吗？”坎爷看着我写的答案直接反驳，接着摇头满脸的不屑和嗤笑。
而他的桌前答案写的是“上品冰种玉料”。
“这把要分胜负了！”
“神仙玉？怎么可能会出现神仙玉，你们看那石师模样也是懵然的。”
“这下八爷却是丑大了，若真是神仙玉，也不至于直接拿出来啊。”
众人纷纷开口，显然不相信我写下的答案。
“拿出来吧。”我朝着一脸懵逼，脸色难看的石师淡淡说道。
他迟疑了一下，才从盒子里取出原石，一块外表仿佛包裹着煤灰的原石，这种原石有一个名称叫做火山岩。
“八爷，你输了！”坎爷淡淡说道。
“未必。”我直接拿过切石刀，顺着火山岩外表缓缓切割。
接着众人露出愕然的目光，红！一片红！
啪嗒，有人坐倒在地，愕然说道：“神仙石，真的是神仙石。”
“难以置信，八爷是怎么看出来的！这简直，太——”有人讶然的说着就说不出话来。
很多人看着大丨片的晶红色，齐齐吸了口冷气，目光带着激动和贪婪。
神仙玉，神仙也难断的原石。
神仙玉表层就是玉，而且是极品玉料，只会留下一半，乃至一小半不是玉的地方。它属于分层式的一种，又是分层式的最高等级。
果然，当我再次沿着表层切割下去，下方出现了坚固的顽石，正是神仙玉的典型特征。
我放下切石刀，没有再继续切割顽石，也没打算将这神仙玉鉴定出来。
而是微笑着看向坎爷，淡淡说道：“胜负，已然可知。”
我与他的比斗，已然拉下帷幕，只等帷幕关拢合并。
就像人生，有开始也有终结，没有不散的舞台。
“为什么会这样？”
坎爷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失落，他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浑浊，越发像他伪装的模样，一个老农。
“没有为什么，当你二十年前选择退隐，这世界便不是你的舞台。更别说你半年前出现——”
我看着他，有些几分同情，也有几分不屑。
“鬼鬼祟祟，藏头藏脸，一次次如仓鼠搬食一般从鉴场获取资金，这岂是真正的石师作为。高手，可以没有傲气，但不可没有傲骨。”
坎爷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他迷惘的目光消散，变得落寂，点了点头。
我的话语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他的心田，也让他终于明白输得不冤。
石师和军人一样，可以冲锋着死去，但不可以逃跑后退。哪怕你实力再是高超，一旦逃跑，本身的傲骨便已折断，剩下的不过是苟延残喘。
“一指，是你的荣誉，也是你的死穴。”我淡漠说道，之所以有那么几分可怜他，便是因为如此。
我能理解他的那种心情，正如我的绰号——罗八指。
我不知道我会如何，是一往无前孤注一掷，继续行走在石师的道路上，还是功成身退。
但我可以肯定，一旦我退隐就绝对不会复出。
“你懂什么！？若不是村子遭了灾，你当坎爷愿意复出吗？”
“混蛋，你竟然这么说坎爷，我要跟你拼命！”
吴叶和吴群山等人一脸的愤怒，目光冷冽，握着拳头，一副要教训我的模样。
刷刷刷——没等他们有所行动，四周的人纷纷走了过来，目光冷冽的扫视他们。
而门外站岗的警卫队也齐齐走了过来，注视他们的目光满是警告。
“不要冲动，不够是一场胜负，我坎爷还是输得起的。”
坎爷摆了摆手，然后将那枚竹排抛给我，说道：“果然是一代新人胜旧人，八爷的确非凡，当的上碧云天第一石师之称。”
“当然。”我淡淡说道，接下了他的“吹捧”。
若是一般人，说着这样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甚至不屑一顾。不过对方到底是曾经的高手，二十年前的巅峰石师，他放吹捧我甘之若饴，因为我击败了他。
“从你们鉴场赢走的十多亿，我以后会还你的。但是现在——”坎爷犹豫了下，微微摇头说道：“我们暂时拿不出那笔钱。”
从吴叶和吴群山等人先前的话语中我已有所猜测，应该是博拉村出了事情，他们急需用钱，所以连退隐二十多年的坎爷都不得不出山进行捞钱。
而我的鉴场因为口碑好，被他们钉上，连续捞了六个月。不知道是他们倒霉，还是我倒霉。
“十多亿对我八爷来说不过是小意思，鉴于你们也是因为博拉村出现了灾情，这才在我鉴场捞食，也算情有可原。所以，我便放你们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