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华母剧烈咳嗽了几下，顿时喷出一口浓黑的血液，脸色瞬间也变得红润无比。

宁北大骇，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一旦这个状态过去了她就会彻底咽气。

华光荣也看出了这个状态，他痛苦的叫道：“妈，您不要说了，我不让您走，不让您走！”

华母拍了拍他的手背，疼爱的说道：“哪有母亲愿意离开自己孩子的？但就算是长命百岁也有离开的时候，我本来早就该离开了的，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赚了。”

说完！她转头对宁北说道：“小北，师娘对不起你呀，我没及时发觉小蝶的变化，害的你差点找了秦元的毒手。”

宁北赶紧说道：“师娘千万不要这样说，要不是为了我，您也不会变成这样。”

华母微微笑了笑，叹息道：“我非但没有帮到你，反倒是因此害了你，不过……不过这次小蝶也没有捡到多大的便宜，我在她身上喷了万年香，她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这种香味，只要在鼻子上喷上凝香水就能很清楚闻到这种香味。”

宁北重重点了点头，没想到华母临死了还在替自己着想，自己当初在蓉都被秦元诬陷的时候，他还怀疑过她们母子，自己实在不是个东西。

他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站起来转过身痛苦的抽泣了起来。

过了片刻只听见华光荣撕心裂肺的叫道：“妈呀！”

宁北转过身，看着华母已经是断了气。

此时她的脸完全变成了紫黑色，但是她的神情很安详。

大年初二本该是万家团圆的日子，华光荣却要送别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人生是何其残忍？

“报仇！我要报仇！”华光荣紧握着拳头，恶狠狠的说道。

说罢！他便转身要出门。

宁北一把拉住他，郑重其事的说道：“华老哥，现在师娘不在了，应该先让她入土为安，报仇的事交给我。”

华光荣抬眼看着宁北，愤怒的叫道：“杀母之仇我必须亲手来报，否则我枉为人子。”

“如果你真是为师娘着想，就应该让她入土为安，你放心我一定会在她葬礼之前把你说的小蝶带回来，告慰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华光荣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他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妻儿子女，华母的丧事只能由他一人操办，而且宁北是父亲龙医的弟子。

虽然他不怎么喜欢龙医，但是他相信龙医的能力，也相信宁北的能力。

他将一个瓷瓶塞到宁北的手里，哀求道：“那我妈的仇就拜托你了，若是大仇得报今生今世我华光荣为你做牛做马。”

宁北抱住他的肩膀说道：“师娘的仇也是我的仇，我岂敢推脱？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华光荣重重点了点头，转身蹲下去将华母抱起来走进房间里。

宁北转头看了一眼华光荣的房子，低声说道：“师父，师娘保佑华老哥平安吉祥。”

说着他拿起瓷瓶看了一眼，想必这就是师娘说的凝香水吧。

他小心的滴出一滴，抹在鼻子下面，顿时他便觉得神清气爽，一股奇特的香味猛然钻入他的肺里。

宁北没想到华母居然还有这样的能力，这实在超出了他的理念。

到了药材市场外面的公路上，香味突然变得淡了很多。

他又看了一下公交车的到达地方，有两趟是到达永宁市的城中心，还有另外两趟是到车站的，剩下的一辆是到永宁市的湖心岛的。

他不认识那个叫小蝶的人，更不了解她会去哪里，不过好在永宁市不算大，找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

他开着车按照公交车的运行路线，先是去了城中心，一路上他再也没有发现香味，最后他只能马上掉转车头去了湖心岛，和去城中心的路线一样，根本没有出现万年香的香味。

他毫不犹豫立马开车去了车站的路线，在车站的下客站他再一次嗅到了万年香的香味。

看来那个名叫小蝶的女人是要乘车离去。

他把车停在车站的停车场，进了车站的候车厅。，在候车厅里他再次嗅到了浓烈的万年香。

而且他很肯定香味是从不远处的一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

那是一个个头不高，留着短发的女人，她大概三十来岁，穿着藏青色的羽绒服，一条红色的围脖把她的脖子和半边脸全都挡住了。

宁北原本想要冲上去直接抓住女人的，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人和秦元有关，跟着她说不定能找到秦元的证据。

但他并不知道小蝶要乘车去哪里，只能坐在她身后的椅子上，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只可惜小蝶很谨慎，虽然她看起来很紧张，时不时的瞟向进站口，却没有其他的动作。

过年期间，坐车的人本来就少，加上现在又是午饭时分，车站里面也显得格外冷清。

这对于宁北来说是个不错的消息，这样就不用担心跟丢她了。

不多久便听见车站广播室里传来乘坐到南平的乘客可以上车了，宁北特意看了小蝶一眼，结果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见小蝶很着急的样子，又想到她毒杀了华母，猜想她会选择最近离开永宁市的班车，所以他就去买了一张到南平市的车，毕竟那是最快离开永宁市的。

只是他没想到小蝶完全没有反应。

正当他失望之际，却见小蝶站起身来，他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但是他没想到小蝶直接去了卫生间。

他眉头一皱，暗叫道：“难道她真的不是要去南平？还是她有其他的想法？”

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拿着票去了检票口。

虽然现在小蝶的表现似乎不像是去南平，但是他必须赌一赌，既然小蝶背叛了华母跟随了秦元。

从之前秦元对他的陷害，他了解到秦元是个极其谨慎的人，那么他教导的人肯定也很谨慎。

来到去南平的班车前，他故意点起一根烟，一边盯着卫生间。

很快小蝶便从卫生间里出来了，让宁北很失望的是她径直走向了刚才坐过的位置。

宁北吸了一口烟叹了一口气，难道自己的判断真的错了？

不过这个小蝶本身就不按正常人的想法来行事，如果是正常人害了别人的性命绝对不会搭乘班车，而小蝶却直接坐车来到了车站，难道就不怕华光荣报案，然后治安巡查司派人封锁车站吗？

如此看来她不搭乘最近离开永宁市的汽车也算是正常。

车站的广播里再次催促着有购买了去往南平的车票的乘客赶紧上车，眼见就要停止检票了，宁北掐灭了烟蒂，准备找个借口回到候车大厅。

结果他却看到小蝶再一次站了起来，只见她警惕的打量了周围一眼，然后快步的走向检票口，随后直接登上了开往南平的车。

“还真是个特别谨慎的人！差点连我都骗过了！”宁北暗自赞叹道。

差点他就相信了小蝶不是乘坐开往南平的车离开。

正在这时，听见司机大哥大声喊道：“喂！小伙子，该上车了，我们马上就要发车了！”

宁北赶紧说道：“好的，我这就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