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期待往后有如此时机。“周明章答应道,然后又问道:你此行去杭越可是游览风景乎?”
”非也,“张祜先否定了一句,然后稍微沉思了一下,才回应道:“今日各位也不是外人,我就明白地说。”
“我此行去杭越,随身带着过往诗文,就是想拜访杭州刺史和越州刺史,期望能得一荐书,推荐到长安朝中,似昔年李太白般,直入宫廷。”
他这一说,宁北和周明章等人,皆是一愣。
这想的也太容易了吧,难道张祜真有李太白之诗才,退一步讲,即使他真有这个诗才,也没那么容易能直接入朝吧。
“此事恐怕不易吧。”宁北如此说道,委婉地暗示了一下。
“自然不易,我知晓。”张祜也并不是真糊涂了:“但我辈行事,不可畏畏缩缩,总该要试一番。”
“承吉有诗才,既然要寻求功名,为何不走科举呢?”周明章问道。
“科举?科举此道,我早已看穿了。”张祜依然很豪气,“若非王公贵族子弟,走科举此路,几无可能。至少也当是有祖辈为官宦之家。”
他继续说道:“不怕笑话,我家也就寻常人家,近几代祖辈无人为官,虽说祖辈是出自清河张氏,如今早已没了牵连。因此,要想得人看重,无论走何路,定然要先有名声在外。”
他这个说法,确实是真理。寻常人家,想要迅速和顺利往上爬,最好在外能有名声,越出名越好。
这和后世娱乐圈差不多,流量就是价值,哪怕你并没有什么出众的真才实学,只要不太差劲过得去就行。
“我张祜今年岁二十九,早年曾参兵戍辽,步履沙场,也曾西逐大漠,放野荒原。这几年为了进一步增长见识,博闻强识,转而游历四海。四海之内,皆有我之足迹。
如今天下年轻一辈,有我这般经历见识的又有几人。即使是老辈官人,能超出于我的,也不会多。”张祜自信地说道。
他这么一说,确实让人佩服,不到三十岁,就已经走遍了大唐境内。
这是个奋斗的人,也是个能吃苦的人。
“话说三十而立,如今正当其时。明天子在上,下有诸侯作乱,外有四夷不定。正值用人之际,也正乃我辈施展抱负之时。”
“于我而言,如今只需要一个时机,只要能入朝面见天子,自信定然能得到圣上垂青,彼时就是匡扶社稷安邦定国之起始。远有汉时卫霍,近为甲子前之郭李,皆我之楷模。”
张祜一席话,说的热血沸腾,连倾听的几人手深受触动,有要被折服之感。
仿佛一颗传奇的明星,正在冉冉升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听众之中,林启言最为年少,此时他格外激动,紧握了拳头,宋良也是目光炯炯。
宁北和周明章二人倒是对视了一眼,自在不言中。
张祜越说越狂,衣袖一挥道:“至于科举,那是为寻常才干之人设备的,用以治理地方而已,非有志匡扶社稷之人所首选。”
狂,真狂。这就是大家现在的想法。但听了前面的话,却似乎觉得他狂的理所当然。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他此刻就是鸿鹄,大家就是燕雀,所以哪怕一时理解和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承吉鸿鹄之志,让人叹服,来,共饮此酒。”周明章率先说道。
“共饮。”
等张祜喝了这碗酒,宁北说道:“我等就在此祝愿祜兄此行顺利,往后能如愿施展胸中抱负,为将来开太平。”
“多谢,”张祜说道:“我此些言谈,常人无法理解,甚至于背后嘲笑我,我皆知晓。然而我不与他们争论和计较,韩信犹有过胯之时,明章你也说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还有宁北郎君,指点江山,激扬意气,粪土当年万户侯,中流击水,浪遏飞舟,所以我知晓,你能明白我,可惜,你不是萧何。”
他的意思是宁北也只是未出头之时的韩信,但他此时是真的想多了,宁北不是韩信,也学不来韩信,更不指望有萧何。
“张承吉郎君脸色红通,大约已有些醉了,该寻个地方,让他好好休息。”宋良此时建议道。
“非也,我如何会醉,这点酒而已。”张祜眼睛瞪大,反驳道。
“来,我正好随身带着过往所做的诗作,你等且来观看,看我诗才如何,我自信还是能入人眼。”张祜说着,打开自己随身的包袱,拿出一卷卷诗稿。
“不是很多,有百多篇。宁北说的对,诗终究是小道。”
“既不能匡扶社稷,也不能开拓边疆,只是对寻常人有用。”
“然奈何朝中乃至民间上下都看重这个,寻常人也只能依靠这个博取名望,因此我也有所专研。当今全天下,诗作上能完全压过我的人,也不会太多。”
既然他已经拿出来了,并且如此自信,大家就接到手中,看起来。
不错,宁北暗自点头,这是他看的第一首诗。
虽然比不上教科书上那些一流的诗作,但也在一般诗作的水准之上,有可取之处。
此时,饭菜本来就已吃的差不多了,时间还很充足。
林娘子此时也过来了,见状,也跟着看起来。
于是,大家继续看下去。
说实话,张祜写的诗都还不错,首先至少没有见到有失水准的诗,由此可见,这人也是比较挑剔的,或者说精益求精。
这些诗卷里面,还见到了这首诗,当初可是宁北亲眼看着他写出来的。
张祜的诗,多是宫词和四处游览之余的题诗,还有以前在外参兵的边塞诗。
里面确实有好几首能叫人眼前一亮的好诗。
宁北此时有些奇怪,张祜的诗作水平绝对不差,为何以前在后世时,从来没有在书本上见过他的名字,也没有听过他的名声。
真是奇了怪了,莫非这个时空跟那个时空的历史并不是完全一样的。
等到全部看完,油灯已经亮了许久。张祜此时仍在自饮自斟,似半醉半醒之间,颇有些酒鬼的风范。
“如何?”张祜见到大家都看的差不多了,眯着眼如此问道。
“承吉兄,确实有才,其中一些,颇为可观,值得广为传阅。有数首,足以让人击股称绝,有大家气象。”周明章如此赞叹道。
“是也。”林娘子和宋良也点头。
张祜微微一笑,有些得意。
“宁北郎君,你如何看?”见宁北没有说话,张祜似乎很重视他的看法,追问道。
“如何说呢,你是想让我说真话,还是虚话?”宁北反问道。
“虚话是如何?”张祜皱着眉头,问道。
“虚话是优点,这些诗确实可以,有些可以称的上好。从诗中可以看出你的文字功底非常好,文字运用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