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道然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满脸堆笑道:“老爷子,有什么吩咐?”
李老爷子用拐杖一指李梦蓉,冷冷道:“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盯紧了。”
“是。”李道然暗松口气,不是找自己出气的就行。
可就在这时,李老爷子又道:“她要是跑出去一步,打出去一个电话,我拿你是问!”
李道然:“……”
他看了眼李梦蓉,脸上一黑,果然,自己无法逃脱当出气筒的命运吗?
“哼!”李老爷子怒气冲冲地用拐杖一敲地面,然后转身就走。
确定老爷子走后,李梦蓉一反常态,特别亲热地叫了一声,“哥,哥哥!”
李道然看着李梦蓉撒娇的样子,头皮一阵发麻,鸡皮疙瘩更是起了一身。
我的好妹妹,你真不是这款的,能不能别强行撒娇?你哥我真受不了啊!
李道然心里腹诽不已,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位女士,初次见面,还请自重。”
想都不用想,这个一向直呼自己大名的臭妹妹,突然这么亲热地叫自己哥哥,肯定是为了林飞。
换做往常也就算了,他不介意帮李梦蓉一把,可现在老爷子正在气头上,这个忙他还真不敢帮。
李梦蓉脸色顿时一沉,喝道:“李道然!”
自己都这么委曲求全了,他居然还不肯帮自己。
李道然无奈地看着她,叹息一声道:“不是我不肯帮你,老爷子这次真的怒了。就在十几个小时前,老爷子还曾警告过我,别逼他清理门户。”
李梦蓉神色一变,不敢置信道:“老爷子当真这么说?”
“你以为?”李道然苦笑道,“你应该也清楚,在老爷子的心中,你,我,甚至是李开济,都不是他的孩子。只有现在的李家,才是他最杰出的作品,任何人威胁到李家,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出手。”
李梦蓉沉默,她知道,李道然说的都是真的。
在李家,李开济格外受宠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他能保证李家的延续,甚至是带领李家走向辉煌。
人人都说,李开济毫无感情,可无论是她,还是李道然,都很清楚,真正没有任何感情的人,是他们的爷爷——李老爷子。
“再一个,你的男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李道然叹息一声,又道,“就算我肯帮你,你又真的能劝说得了那家伙吗?”
李梦蓉咬着嘴唇,没说话。
“他要是真能被你说动,你还会这么喜欢他吗?”李道然又道。
李梦蓉表情复杂道:“哥,一直以来,我们都低估了你。”
“呵。”李道然笑了笑,“我要是有李开济那种能力,又何必伪装自己?”
李梦蓉道:“你就不怕老爷子知道?”
“那你就低估咱们这位好爷爷了。”李道然似笑非笑道,“我这点把戏,又怎么能瞒得了他的眼睛?”
李梦蓉一愣。
李道然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给你一个忠告,千万别觉得,自己能看透老爷子的心思。”
李梦蓉一愣,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可这时候,李道然已经走上了楼梯。
当然,也别觉得,你能看透我的心思。
凌晨。
皇家酒店。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应该来。”
“可我还是来了。”
天台。
一个隐藏在水箱后的人,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伟岸身影,神情并无任何变化,但他右手的匕首,却攥得更紧了。
伟岸的身影,最终停在五步外。
“独狼,你害得我功亏一篑。”伟岸身影缓缓开口,“这是我一生中,第二次失败。”
躲在水箱后的独狼,缓缓走出,面无表情道:“你是来杀我的?”
“不!”伟岸身影摇头道,“久违的失败,并不会让我恼火,反而有些怀念。”
“你真是个怪人。”独狼神色凝重,他在小心戒备着,面前的人。
甚至,比在面对熊昭的时候,还多了一丝紧张。
如果,在自己认识的人当中,有谁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眼前这个人,排在第一位。
强大如三冠兵王的他,内心都充满了忌惮。
“其次,我并没有把握杀你。”伟岸身影似乎没看出来独狼的紧张一样,自顾自说道,“人是一种脆弱的动物,一次选择失败,此前积累的权势、财富,甚至是生命,都可能不复存在,我不想冒这样的险。”
独狼没说话。
“我已经失败了两次。”这人又道,“幸运的是,这两次失败,并未对我造成影响,但我知道,运气不会始终眷顾同一个人。”
“可你还是来了。”独狼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来,只是叙叙旧而已。”伟岸身影笑了,远处一道强光打来,这笑容如沐春风。
这人一米九以上的身高,身披军衣,剑眉星目,不怒自威,但这一笑,却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真诚。
就连独狼面对这笑容时,都不禁一阵恍惚。
“李开济!”独狼沉声道,一个看似无情,却又重情的怪人。
很矛盾。
其实又很简单。
这人恩怨分明。
作为朋友,他会设身处地为你着想,作为敌人,他又无所不用其极。
哪怕,你前一天,甚至前一秒,还是他的朋友。
天生王者!
这是翰海那位传奇人物,第一次见到李开济时,对他的评价。
“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李开济笑道,“所以今晚要一醉方休。”
说着,他撩起军衣,从怀中掏出两瓶没有标识得白酒,扔给独狼一瓶后,当先拧开瓶盖,往嘴里灌去。
独狼接过白酒,神情有些恍惚,“当年在香江,也是如此情景。”
李开济一口喝了半瓶,笑道:“不错,那时候我正被宋家追杀。若不是你,我恐怕活不到今天。”
所有人都震撼,李开济在被宋家追杀时,能反杀宋家人的举动。
可没有人知道,李开济能做到这一点,多亏了面前的独狼。
独狼道:“那时候我们是兄弟,过命的兄弟。”说着,也打开酒,痛饮起来。
“是我对不起你。”李开济眼睛一红,“我这一生,只对不起两个人,你是其一。”
独狼没说话,只是一口气,把酒全喝了,呛得他眼泪鼻涕全都一股脑地流了出来。
“兄弟,再见。”独狼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眼泪,转身离去,“今晚,看在兄弟的面上,留他一条狗命。”
李开济没说话,只是目送着独狼的背影。
直到彻底消失后,才弯腰鞠了一躬。
“铃铃铃。”
几乎在同时,李开济手机响起。
李开济喝完瓶子里的酒,才接通电话。
“少爷,已经找到了独狼的妻儿寡母。”手机里传来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
李开济缓缓开口,“带她们走,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少爷,您这是……”对面的人明显愣了下。
什么意思?
少爷让自己找到她们?不是为了威胁独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