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帝也是人啊,现在后宫之中个个勾心斗角争宠好胜,哪有一个体已的女人能体会圣意?不要说赵祯,换作一个普通的男人,每天上朝被吵得头昏脑胀,回家了还要帮他们争风吃醋,这样能生出儿子就有鬼了!
他们哪里会猜得到,敢提出这种点子,没有赵祯点头他们敢冒着史官唾骂千年的风险去找抽?
这幕后的主使者还是赵祯啊!
贾朝昌把茶盏盖上,这表示送
客!
众人一愣,怎么都没有讨论出个眉目,这会就散了?
贾朝昌也是直接道:“送客吧,我累了,诸位大人也早点回去休息!”
“贾相公!今日时局之危如累卵,夏竦小儿奸险无比,原来官家如此仁良英明之君也被迷惑得昏招频出,现在人看着有样学样,对官家极尽奉迎,您就不打算管一管?”
贾朝昌痛苦地闭上眼睛,心想夏竦旁边有梁川那样的人物给他出谋划策,我身边怎么净是你们这帮饭桶!连这点眼力也没有,明天上朝再大放厥词,看官家怎么收拾你们!
众人一看贾朝昌现在这头都快缩到裆里面了,压根连出头的胆气也没有,个个愤愤的甩了甩袖子,纷纷告辞离开了贾府。
贾朝昌今天的表现着实让他们失望,他是靠着刘娥上位的后派典型人物,现在刘娥日渐势微,官家越发强势,连他这个平章都打算换掉,贾朝昌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如何还能再保他们的前程?
这帮人出了贾府,迎面刮来阵阵秋风,大多有一股无力而悲凉之感浮上心头,他们这些人以前是贾朝昌的得力心腹,跟着贾朝昌要风得风,如今贾朝昌墙倒如危累,他们不由得替自己的前程担忧了起来!
“咱们何不去夏大人府上?”
其他人皆是眼前一亮,眼神闪躲式地偷瞄了一眼贾府那高高在上的门匾,众人纷纷挥手示意此处不是说话之地!
走得远了众人才开腔道:“是了,贾朝昌如今爱惜羽毛早已没了当年的那份锐气,夏大人一心为国,当下又是圣眷正隆之时,咱们去争取于他,定能有所斩获!”
贾朝昌是没听见这些话,要是听见非当场吐血不可!这帮墙头草他们哪里是为了什么官家朝廷,他们分明就是看他自己失势,连夜去投人家夏竦的门庭!这墙头草当的简直不要脸!
咚咚咚,门环叩击夏府的大门声音在深夜显得尤为敞亮。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安生了?”夏府的门房骂骂咧咧地道。
“我们是朝廷的官员,有要事求见夏大人!”
门房不乐意了,奶奶的,你们这帮孙子现在送礼这么明目张胆了,大晚上的嚎丧似的叫唤这么大声,怕别人听不见怎么招,这不是成心给我们大人添堵吗?
“夏大人睡了,明日赶早!”门房在门后啐了一口,懒得搭理这帮人。
管事仇富却如同知道晚上会有贵客莅临似的,早在门后候着,示意门房打门打开!
门房会错意道:“仇管事要不要我去把护院叫过来,把他们都哄走!”
仇富睨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把诸位大人都请进来,记住,客气地请进来!”
门房一愣,立即点头哈腰地打开大门,门外乌压压地站着一大帮人,群情激愤的样子,谁也没拿这门房当回事,倒是跟着管仇富行了礼道:“仇管事,夏大人安在,我们有要紧事要相商!”
夏竦早已假装睡下,听到屋外的响动,加上仇富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演技,他又不得不出来接客!
夏府喜庆的气息还没有完全散去,屋头屋外还到处披红挂绿,这些官员大部分当初都是跟着贾朝昌,以致夏竦嫁女儿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表示!
一群人看到这场景不由得三分尴尬。
夏竦听仇富通报,睡着一身白绸的睡衣,脚下连靴子都没有穿,赤着脚便冲了出来,这架式跟当初曹操在官渡碰见来投降的许攸一副德性,这些政客演起戏来都不带排练的,一切就是水到渠成,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这些墙头草二五仔一看夏竦竟然对他们这么礼遇,睡着了还从床上爬起来招呼他们,相比之下,刚刚在贾朝昌那里,连口茶水都没有蹭上,这待遇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众人纷纷起身对着夏竦,脸上挂着都是愧欠,谄媚,夏竦作为政治上的老狐狸,早就盼着这帮人弃暗投明,一点都不意外他们这帮人会这个时候来自己家里!
夏竦这个造型分明就是接纳了他们!
易帜改换门庭不是一件可耻的事,可耻的是没钱没势沦为阶下囚,就是这么现实!好汉诚如寇准那样的人,最后不也是折腰失节,一点都不奇怪!
这帮人里以吏部侍郎高若讷官职最大最高,便由他带头开腔道:“夏大人,如今朝堂之上小人盈廷,大宋开国至今未曾有人敢怂恿官家去接近美色,咱们为社稷之臣,不能眼睁睁。。!”
夏竦没等高若讷讲完,笑着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这帮人还敢自称社稷之臣?
一行人不解地看着夏竦,夏竦道:“什么是社稷?有人祭太庙那才叫社稷,官家现在正值春秋鼎盛却无子嗣继太祖太宗之香火,将来万一有不轨之人效五代贼子之举,你说百年之后史家会说咱们是社稷之臣还是国之蠹虫?”
高若讷一行人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夏竦这话的口气是。。他也赞成让赵祯去扩充后宫?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僵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把这个话题接下去!
夏竦道:“眼下虽然东宫之位已有主人,但是万一将来官家再产下龙子,这位子是让还是不让?”
高若讷想了一下道:“自然是合该让位!”
“那再说了,当初东宫这位是何人想要这赵宗实来坐的?这是官家的本意吗?”
众人一听更不敢讲话了,这话夏竦敢说他们哪里有胆子乱讲?以后谁当官家这事谁都保不准,现在乱讲话,日后传到新主耳朵里,这日子不是到头了?
夏竦不愧是夏竦,这都敢拿出来讲?
夏竦自问自答道:“这本非官家之意!实是当朝权臣所迫,官家勉强应下来的无奈之举!”
既然夏竦给这事定了调,他们哪里还敢不附和!
“是了,夏大人的意思是咱们也要体谅圣意?”
夏竦嗯了一声,然后道:“正是!与其这样不如咱们就顺官家之意,将来若是真有龙子诞下,诸公岂不是从龙之功?”
三言两句,夏竦一通忽悠一下子就把这些人的情绪给调动了起来,这帮人刚刚改投夏竦的门庭夏竦就给他们许了这么大的前程,谁能不动心?
他们才不知道,夏竦与赵允让早已私下结成了联盟,赵祯是不可不再纳妃,更不可能不继续生儿子,万一将来生下儿子那实在没办法,他这个当官的得保赵祯的儿子,但是,如果赵祯没有儿子,那他要保谁,自然是这个亲家的儿子,一点都不需要考虑,而因为夏竦的关系,只要他的官运亨通,所有人都不会吃大亏!
最终受益的是谁?夏竦无疑利益最大,赵允让多了一份保险,毕竟有夏竦这个政治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