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大部分道观作为这些大户人家掩护的一贯作法。
此去的路途来回足有五六天,伏牛山远离汴京,已经靠近洛阳。
一路上丁昭华软硬兼施对梁川各种威逼利诱,要的就是让梁川把自己给放了,自己宁愿带着钱钞去浪迹天涯大不了等孩子生了再回去求丁谓,到时候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丁谓由不得他不心软。
可是梁川早知道这女人的歹毒心肠,巴不得早就将她囚禁在道观之中,让她下半辈子求欢不得求欲不能,憋死她!任她如何巧言令色也不为所动,一路上无动于衷,径直将她送往上清宫。
中原自古一马平川,唯独伏牛山一带高峰耸立,主峰君山更是高达两千多米,峰顶铁橼金顶,唐太宗时期赐此山老君山数千年来就一直沿用了下来。到了宋代香火更是鼎盛。
梁川花了一天的时间到了老君山然后又用了一天的时间才登上半山的上清宫,老君山上香火最旺的是老君庙。
世上有南有武当金顶北有老君铁顶的说法,只是现在北宋中期,南方的武当山的道名尚不显赫,北方的老君铁顶一枝独秀。
梁川将要死要活的丁昭华送到上清宫后就没有再搭理她了,这种女人多看一眼都是污了自己的眼睛。
有什么需要还有府里的其他下人照应着,他独自一人上了老君山。
金顶倾紫气,石林逸仙风。深涧皆静寂,蛱蝶不知名。
传说老子李耳在此大彻大悟,一步登天跨上了伏牛之巅。悟道桥下河谷涧奇石好像都有生命,老子行至此地,坐下歇息,刚眨蒙眼与众天神相会,声声蛙鸣此起彼伏,搅得人心烦,老子用手一指,以静制动,点化为石。
登上老君山两座说是铁顶的金殿巍峨耸立在群山之颠,此朝的空气质量与后世不可同日而语,登高之处视野一片大好,极目远眺神州大地看着一片苍莽山色,伏牛山脉的几座主峰峰顶盖着一顶白帽子,初雪为群山染了一层白,端的是好山好水!
越往山上爬雪层越厚,人烟也越发稀少,劳苦大众尚在温饱线上挣扎谁有心思来旅游赏景?老君山上游人无几,石阶上夹带着微黄的植物,秋风送来让人心旷神怡。
梁川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君山之顶。
太阳在地平线的尽头缓缓地落下,最后一屡阳光洒在金顶之上,此等美景可惜只能自己一个人观看,要是艺娘郑若萦还有阿国都在,一起欣赏该有多好。
此时下山的路一片漆黑,山道上只怕还有秋蛇猛兽,梁川思量了一下索性在老君观借宿一晚。
进了老君观,这里有十方院灵官殿还救苦院等建筑,但是奇怪的是这里观中道人根本看不到人影,整个道观看上去虽然十分干净但是却十分安静,好像人都消失了一样。
一阵风吹来,梁川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梁川转了几圈终于在三清殿里找到了一个人影。
一位小道童手里捏着一根火折子,正在三清跟前的油灯点火,梁川静静地走过去一看,那油灯里只有油却没有灯芯,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是什么操作?
“小道长,你这油灯只有油没有灯芯是点不着的!”
那道长蓦然回首对着梁川灿然一笑道:“芯丢了去哪里找呢?”
昏暗之中梁川定睛一看,竟然当年在清源偶遇又匆匆一别的紫霞姑娘!
“紫霞!”
刘谨言道:“说了我不是紫霞,我叫刘谨言!”
“真的是你!”
火折子上的微黄灯光映射在刘谨言白晰的脸上,一头秀发挽成了一抔道髻,一身泛黄的小道袍将身子掩得结结实实,除了那双白如玉瓷的小手还有娃娃脸,根本就是雌雄难辨。
但是梁川不一样,紫霞的形象早已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一看刘谨言的这张脸,想到的就是那位仙里仙气的紫霞仙子。
刘谨言明眸婉转眼里流波,满眼的惊喜看着眼前这位‘故人’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不知道呀,我只是来伏牛山办事,没想到走着走着走到此间来看美景,最后竟然碰上你了!”
“哦。。原来你不是来找我的。。”
刘谨言的话语里透露着淡淡的失望,不过却难以掩饰她见到梁川的喜悦之情。
“咱们有些年不见了,你怎么做起道姑来了,小小年纪好的不学怎么学人家出家来了?”
刘谨言噘着一张小嘴道:“那我明天就还俗回家。”
“敢情你这是出家闹着玩的啊。”
刘谨言小脸绯红头低低地道:“还不是为了你。。”
梁川看着这姑娘那俏丽无双的容颜,又是一股子娇羞可爱的姿态,心头好似被什么撞到一下。
“你当初一声不吭地回了汴京,这么些年一点音信也没有,为了我啥?难道你也听说了我最近几年赚了不少的钱?”
刘谨言气得跺脚,哼了梁川一声道:“谁稀罕你的钱?”
“哈哈哈,开玩笑啦,跟着你的那位姑娘呢?”
“你是说秦桑姐姐吗?”
“对啊,就是她,我记得她打架好厉害。”
“她去山中行走了,这老君观就我与她两个人,再没有其他人,平常都是她去山下采办一应物资的。”
“就你们两个弱女子也敢呆下去,啧啧。。”
“秦桑姐可不弱啊,青城山的第一高手哦!再说了见到你我也不出家了,明天回家还俗去。”
“对了,你还没说呢,好好的干嘛跑来出家来了?”
刘谨言的脸更红了。
“你当初不是死了吗?”
梁川突然一怔,这事不是好几年了吗?
“当初好多人以为我死了,我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只是造化不浅福缘深重让我又回来了,这中间的事说起来又长又多,以后有机会再好好跟你一说遍,你家在哪里?我差不多明后天也回汴京要不要捎你一段?”
刘谨言高兴地道:“好啊好啊,我们明天一齐下山,到了汴京我作东,你想吃什么玩什么我作东!”
梁川道:“跟我在一起还轮得着你来作东,未免太小看我了,我最近又赚了不少的钱,在汴京想玩啥还是消费得起的!”
刘谨言嫣然一笑,在灯光下显更可加的迷人,梁川看得都痴了,赶紧将头转向一旁,不敢再多看。
夜晚的老君山群星璀璨,山风抚摸着两个人的脸颊,一片虫鸣之声,旷野不时还有猿啸声传来,好似一场大合唱,两个人倚着铁栏享受着这一片刻的安宁,真真是惬意之极!
丁昭华虽有无般不愿可是上清宫的道姑们都不是省油的灯,任她如何撒泼只是将她死死地锁在观内逃脱不得。梁川将丁谓的手帖及礼物送与上清宫之后以丁谓的名义自己着重交待了,让这个女人逃脱了上清宫以后可能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上清宫自然晓得丁谓是什么人,也晓得丁谓有多大的能耐,汴京最大的昭应玉清宫都是他一手建造的,要整治他们这个小道观只是翻手只间的事。
梁川一行人带着刘谨言还有秦桑返回了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