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在城西,出了城门往中牟再走上三十多里地,地界倒是属于中牟的。庄子也不是特别上好的庄子,就是一般的庄户,有旱沙地近百亩,算得上是比较差的庄子了,四周也没有什么人烟,难怪这些大财主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出来了。
这种庄子在手上粮食收不到多少可是税得交不少。农民要是偷一点懒,基本一个庄子赚不到什么钱。
对于梁川来说,赚个屁钱,能落脚安置人就行了。
梁川现在缺钱吗,听说港口一个月能赚三十多万贯他民还需要奋斗吗?艺娘果然持家有道,自己之前辛苦了那么久赚的还不到艺娘的一个零头!
这地方没有什么人口流动,外来人口也不多,土地又是自己种地瓜所需要的旱沙地,简直是最合适不过了。
北宋的汴京依靠着这几亩薄田养活了近百万的人口,富丽甲天下,将农耕文明创造兴旺到了鼎盛。
这固然有集天下钱粮之功,各州路的钱粮全部转运到汴京来,不要说边陲,就是开封周边的几个县也是穷得连叮当响也听不到。
庄子正好在祥符和中牟之间,也算是交界地带,大宋种田的人是极没有地位的,嘴上说的是以农为本重农抑商,可是遍看席间杯杯不是先敬商贾人?
稍稍有点脑子的人都到汴京城里做点小生意了,再不济给人打零工,赚的也比做农活多而且来得轻松。在这思维的影响下,天子脚下反而成了种田最少的地方。
据说蔡门将念修他姐姐也是安在这附近哪个庄子上。出入都是大马车迎来送往的,好不气派。
庄子梁川直接取名叫梁家庄,本地姓梁倒是一个比较的少的姓。
庄子里也没有什么人了,就留下房子,原来的财主将农户都驱散之后也就将土地都荒了。
耶律重光和耶律罕将牌子一拆,掀起一阵剧烈的尘土,以后挂的可就是梁家庄了。
几个人坐下来慢慢地说道了起来。
夜里梁川大摆了几桌,酒肉管饱。说了一下自己最近在汴京的遭遇,横竖就是一句,这里人傻钱多,遍地都是黄金好赚得狠,弟兄们跟着好好干,以后是大把赚钱的机会。
酒喝得差不多了,梁川将孙厚朴拉到一旁,神秘地说道:“我这有一笔投资不知道孙老弟你有没有兴趣!”
孙厚朴听到这个信息,小心肝儿乱颤差点没高兴得晕厥过去。
投资这种事情极为奇妙,当别人来求你投资时,你占据着优势地位,选择权在你手上,而当供求关系发生变化时,求人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孙厚朴见证了梁川的不可思议之路,从凤山的一位小农民变成了清源炙手可热的人物,又变成了汴京风云人物,帝国宰相丁谓的管事。
这前后才多久,自己还是那个一事无成的所谓茶叶世家的大公子,庶出的大儿子,连继承权都不知道有没有庶子。
地位的变化甚至比一朝中第还要疯狂,如今自己已经没有与他谈判的条件了。
梁川的造化实在惊人,短短数年时间,一朝得志,自己千里迢迢赶来,正是自己需要倚仗他。
梁川正是看中了孙厚朴手中的钱,还有他经商的手段,这才有心想借孙厚朴的手赚取第一桶金,虽然说艺娘在清源港能赚钱无数,可是这钱没办法短时间到自己手上。
现在这世道太不太平,过一趟洛阳江都有夏德海这样的水贼虎视,到了闽西还有闽赣交界的深山老林,那里还有数不尽的土匪山贼,三十万贯钱到汴京能剩下三十贯都是山贼大爷们开恩了!
孙厚朴看着热络主动的梁川,有些受宠若惊,一时竟有些结巴地说道:“梁川兄弟。。哦。。不。。三哥你说,有小弟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力相帮!”
堂堂的子大公子改口变得这么客气,梁川一时也有些不适应。
梁川窃喜着将孙大公子将进屋子内。
屋子里满满的一层灰,梁川吩咐情报队员们进到先收拾一番,起码能待人接客。
梁家庄百废待兴,第一件事就是先从打扫开始,先打造成适宜人居住的庄子,将来才能兴旺起来!
梁川一手靠在屋中间的桌子上,侧着身子说道:“朴哥儿咱们也是老交情了,这次我发现了一个天赐的良机,如果把握好了你们家的茶叶可能就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不再是依赖走私了的私茶,甚至成为贡茶都有可能。”
贡茶,梁川的话刺激着孙厚朴敏感的神经。
他们并不是没有将茶叶带到汴京来卖过,不仅卖过连送也送出了不少,但是在建州茶面前,他们的茶叶根本无人问津,甚至连蜀中的土茶都比他们的要抢手。
大宋之内卖不动茶叶,他们一只才将目标转向了辽国。辽地可没有种植茶叶的好土地,茶叶也难在北地生长,靠着通敌他们还能赚不少的钱。
可是任谁也能看得明白,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被查获甚至是满门抄斩的大祸事。
“恳请三哥指教。”此时的孙厚朴就像一位虚心求学的学生,伶听着梁川的教诲。
“太宗曾孙,商王之孙,宗室赵允让之孙赵宗实天资无极,我看此子日后必定不凡,而如今赵允让人生正逢低谷,所谓雪中送炭远胜锦上添花,我原打算要你家的茶叶送与赵允让家使用,没想到你自己也来了汴京。这样我也好当面跟你详谈了。”
孙厚朴坐在椅子上本来挺期待的,他满心以为这茶叶是要送给丁谓这种级别的人喝,要知道丁谓现在可是参知政事,而且丁谓对茶道极有钻研,一般的茶水还入不了他的法眼。副宰相也喝自己家的茶,那不真正的金字招牌吗?
谁是赵允让?谁是赵宗实?
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两号人物啊,难道是哪两个落难的皇孙?
孙厚朴腹中的疑问本想脱口而出,侧过脸只见梁川一脸自信,再回首梁川一路不曾吃过大亏,眼光还有手段均是一流,他何必拿两个无名小卒来欺骗自己。
这里面一定有大大的文章!
就算是两个无名小卒,便是让他们喝茶,一年能喝掉几斤茶叶?这点小钱还花不起吗?
孙厚朴的脸上浮现起春天般的温暖笑容,连忙改口道:“哦,三哥连赵氏宗亲也有所结交,实在让在下佩服,我家中最上等的龙团已经带来,保准赵。。”
孙厚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赵允让,梁川接过话说道:“赵王爷。”
“是,赵王爷。”孙厚朴干笑了一声,“只是这投资未免太小了吧。”他不甘心于这种小打小闹,他要的是自己的家族在自己的手中更上一层楼,自己的身份能够重新得到证明。
梁川眉飞色舞地道:“这当然不叫投资,这叫投机,如果真的他们发家了那是咱们的命好运气好,投资要有眼光要有项目,我打算在汴京城中盖一座最大的酒楼,里面有桑拿按摩吃喝玩赌一条龙应有尽有,不知道孙公子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