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的龙舟船头留了一个鼓位,梁川让人把鼓搬到了船头的鼓坑里,自己站在了船头打鼓。船上队员只允许有十八人,可以没有禁止其他人再上船。其他队梁川打听过了其他所有的队都没有司鼓手,因为他们没意识到这个带奏的对队员们的重要性。没了司鼓手更不可能让其他人上船,因为船上多一个人就要多近两百斤的重量。别看这重量不大,可是队员明显能感到划水吃力了不少,就把一个人可能就成为了胜负的关键。
所有人都坐上龙舟,梁川站在船头意气风发地道:“你们练了这么些天我看得出来你们很用心,这离比赛还有十天不到的时日了,这几天再加一把劲,赢下了比赛当初跟你们约定的老子绝不食言。”
众人看着梁川眼神里充满了希冀,梁川承诺给他们酒肉本以为是忽悠他们的,竟然一一实现了,这些天来身体是累了点,可是吃得也好啊,偶尔被打骂两句引得大头兵们哈哈大笑他们都觉得挺有意思的,因为他们不被当人好久了,这种存在感让他们又唤起了对生活的渴望,他们大多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在上任知州手里押着迟迟未审,每个人都盼着这次的机会他们能好好表现,早日脱离苦海。
船工们先前忙活了好几天,都盼着能看看自己的龙舟下水战绩如何,见队员们上了船,连鼓都搬上船,他们全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围了过来。
梁川手上握着两根鼓槌高高地举着,眼睛扫了一遍船上的众人,在所有人期盼的眼神中缓缓说道:“这是第一次咱们在船上练习划水,这船梁师傅他们花了不少的精力打造的,谁敢偷懒我就宰了谁!”
鼓槌重重地落了下来,轰的一声,然后又是第二声,间隔稍长,这是模仿龙舟刚起步。队员们随着鼓声一鼓一划,船桨极短从水面划过,众人一用劲,便低低地从胸腔中压出一道嘿响,整齐划一,与鼓声交织在一起格外令人振奋。梁川的缓鼓点敲击了一阵,渐渐地加快了节奏,由原来咚——咚——咚变成了逐渐变成咚-咚-咚,到最后的咚咚咚,频率极为急促。连船工们也被这激昂的鼓声所感染,跟着吼叫了起来,有的振臂高呼,有的随鼓低吼,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到了至高点。
队员们极尽一切力量在坞坑里划动着龙舟,龙舟却是一动不动,坞坑里的水被船桨舀动好像流动了起来一般,一坞坑的水搅得浑浊不堪。一通鼓已经击了近三炷香的时间,一般比赛顶多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坚持到比赛终结,梁川为了训练队员的耐力,将时间延长到了三倍。
等到坞坑里水流的涌动最终停了下来,所有人都虚脱了似的坐在船上大口的喘着气,梁川极满意这效果,很显然这一队人加上这艘龙舟,苦练与精心投计都没有白费,这次获胜的机会又大了几分。虽然没有到江上实战,不过这些人不少以前都是江上人家出身,只要最后两三天让他们再适应一下,应该就没有问题了。最后几天也不怕这船被别人学了去,因为他们没办法在两三内再造出这么一艘一模一样的船来。
司方行乐不可吱地拍着梁川肩头道:“老弟啊,这次哥哥可是真长见识了,一群乌合之众让你调教一下都能麻雀变凤凰,这些人要是让你带队,早晚也是虎狼之师,只怕燕云一十八州都能收复了!”
梁川说道:“老方你现在赶紧去给这些人订一套衣服,到时候咱们的服装要统一,上面可以绣着咱们威远楼的标识。”
司方行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但是心里十分赞同,要是个个穿着破衣烂衫去划龙舟还是让人笑掉大牙折了威远楼的威风?
“做几套?”
“做四十套,还有四十副面具!”
司方行愣了一下,四十套?不是才二十个人吗?梁川解释道:“你这些囚犯要是让人认出来了可怎么办?只怕赵大人那你也不好解释,当然得掩人耳目,等比赛完了立马让你的兵穿着他们的衣服出来领赏,谁知道你兵营里的人谁是谁?这就叫瞒天过海。”
司方行还真为这事发愁呢,他想着要不要让这些囚犯脸上提前刺些字来糊弄赵大人,没想到梁川都替他想好了退路,这个方法妙啊,比赛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谁是谁,上了船更没机会去检查身份,果真是妙计!
这训练又是一直持续到了半夜才结束,梁川虽说没有前几日刚训练的劳累,可是没想着一直陪那么久,早早地拒绝司方行高纯的酒局,回店里休息了。
店里今天有点奇怪,都快大半夜了还灯火通明的,还且店里还传出说笑之声,梁川坐在司方行派的马车上瞧着不对劲,下来一看,何保正来了,他那辆车就停在店门口,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
梁川进店一看,所有人都有在店大堂里坐着,人围得满满当当的,众人一看梁川回来了,凑到近前说道:“东家你猜谁来了!”
梁川往堂正中望去,只见自己朝思暮想的艺娘正坐在椅子上,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艺娘的相貌比不上沈玉贞甚至连他身边的叶小钗都比不上,身材也是小小的,比他辈份大的有苏渭还有何保正,放在人群里一点都不起眼。就是这么一个人,今天在众人的拱卫中坐在最中央,那气场就仿佛全场的核心焦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过去,进门的人一看都知道今天她才是主角。
梁川先是意外,接着是狂喜,小脸灿若莲花,穿过众人直接到了艺娘跟前拉着艺娘的手跪了下来。沈玉贞叶小钗看着这一跪心都酥了,天下去哪里找第二个人男人肯这样敬着爱着自己娘子的。苏渭与何保正原来也不习惯,可是相处久了这种离经叛道的行径好像在梁川的世界里才是正常的。众人的脸上挂着喜悦,替他们这两个人发自内心的欢喜。
“我的姑奶奶你怎么亲自来了,小的惶恐正想着忙完这一阵回凤山去陪你呢。”梁川没羞没臊的没脸没皮的一句话立即让女人羞红了脸让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种话也就只有从他那张狗嘴里吐出来众人才觉得是在与艺娘调笑,换做别人只会觉得这男人忒没有骨气了。
艺娘见梁川都给他下跪了,正准备站起来拉他,一听他的嘴又没把门了,脸刷的就红了,自己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自己密里调油,这可不是在房间里呀,举起手气急败坏地开始砸梁川,好像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
众人看此情此景更是乐不可吱,个个掩着嘴把脸转向一旁,梁川有脸当着他们的面调情,他们可没那么厚的脸皮看着他们唱这大戏。
“要死啊你,都是跟谁学的,看来我以后得好好管教管教你!”艺娘笑骂道。
苏渭饱浸孔孟之道,调笑几句老脸已然滚烫实在经不起这般血腥残暴的调情场面,干咳一声道:“东家,艺娘有孕在身我看还是早些休息吧,大家也各自去休息早些散了吧!”
众人盼这句话久了,巴不得早点去休息。
艺娘说道:“看来我来是错了,何正大人要不咱们回去吧。”
梁川急了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回去!你不知道前些郑若萦差点让人绑了去,你们以为清源就太平吗,晚上谁也不能走,招弟你去悦华酒楼订间上房给保正睡。”
何保正明摆着晚上想让梁川请客的,给他胆子他也不敢走夜路,夜里不肖说路上有强盗豪强,光是那些野猪饿急了眼都能让他再世为人,还有毒蛇各种毒虫,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牛蹄子要是蹶了,那就好玩了。
众人嘴角带着笑意全都散了去,各回各房。